蘇纓簡直是欲哭無淚,和佛像對視片刻,索性真的跪了下來。點燃三支長香,生疏的為娘親與祖母祈福誦經。
以前沒發現娘親的陪嫁被糟踐成那個樣子,歸根到底是她這個女兒無用,這是她愧對母親。不管有什麼理由,揭發親生父親還將他送去官衙,這是她愧對祖母。
更何況時至今日,她都沒有好好祭拜過祖母與娘親,何妨借這個機會真的祭奠。
目光再次看了報父母恩重經變圖,蘇纓長歎口氣,認認真真叩首。
點燃長明燈供奉,又將鬆柏枝丟入火爐,燃燒過後有種獨特的香氣。蘇纓的心一點點靜了下來,照著佛經一字一句的念,便忘了時間。
等誦完最後一遍經文的時候,蘇纓給燈重新添了油,拉開門走出來的時候,才發現天色都晚了。
“姑娘,你可算出來了。”紅杏迎上前來,“殿下都來看過兩次了。”
“殿下?”蘇纓眉梢一揚,轉頭問著,腳下的步伐就快了些。
紅杏跟著她,“對呀,殿下在您剛進去沒多久就回來了,聽說姑娘在祭奠人,就沒打擾,眼下正在書房呢。”
經過水渠時,蘇纓探頭照了照,自己還算妝容齊整,她便直奔了書房。
太子府裡即便是夜晚也燈火如晝,越靠近書房,隨侍們越多,但大多都在外麵站著。
蘇纓一個人走了進去,她屈指叩了叩門框。
晏濯安從桌後抬頭,看清是她,不露痕跡的皺眉。隨後扯過一邊的白紙,遮住了桌案上剛寫寫畫畫的紙張。“進。”
抿抿唇壓住笑,蘇纓兩三步進來,在臨窗的矮幾邊坐下。想了想,又從後麵的書架上挑出一罐香料添入爐中。香煙嫋嫋,夜風微涼,蘇纓又把窗下的幾盆花往裡搬了搬。
在這期間,晏濯安就一語不發,用沉沉的目光看著她動作。
刻意磨蹭著又把茶湯煮了煮,蘇纓才摸摸耳垂看他,“殿下,皇後娘娘的病情如何?”
眼尾往下一垂,晏濯安看著桌上遮蓋東西的白紙,語調冷淡。“纓娘,這與你無關。”
蘇纓本還準備了話,想說她照顧過祖母,需要的話可以去給皇後侍疾。可滿腔的熱情還沒出口,就被他這句話澆滅。
蘇纓後知後覺的發現,他此刻似乎算不上心情好,甚至或許沒多那麼願意見她。
心裡瞬間像是被壓了一個秤砣,蘇纓尷尬的扯扯唇角,“殿下說的是。”
是她有些忘形了,因為他數次溫和的照顧,就自顧自的當他是相熟的友人。
“纓娘,需不需要給你刻一個他的牌位?”
“什麼?”蘇纓尚且沉浸在亂七八糟的情緒之中,未解其意,抬眸才見晏濯安在看她。
目光相對的一瞬間,晏濯安就移開視線,良久後他吐出兩個字:“難聞。”
難聞,什麼難聞?這次蘇纓倒是聽清楚了,她狐疑的目光掃過書房,香料是之前常用的清淡梨香,茶湯的香味更清雅,至於那些盆栽們更不可能,它們連味道都沒有。
直到蘇纓的鼻尖嗅到一股鬆柏燃後的香氣。
她才意識到,殿下說的是自己。
臉轟然一紅,蘇纓心裡的秤砣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