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4 章 山神(5)(2 / 2)

時瓷凝視那片漆黑。

最終沒有進去,轉身回了屋子。

*

程叔日常的工作就是巡邏、打掃。

重要的是前者,要防止有些自我慣了的人在神廟亂逛,去到不該去的地方丟了命。

還有膽大包天的,心懷鬼胎地闖禁地,妄想獲得鉗製神靈為自己所用的秘密。

不過這種蠢貨很久都見不

到一個。

能找到這裡、並待一段時間的人都不算蠢,隻要見識過神祇真正力量??[,隱約摸到點祂的脾性,就會收起所有不該有的心思。

至於打掃,神廟並不落塵,程叔主要是看著彆有人自作主張地供奉,反而打擾廟宇主人。

不過那些人的訴求多半是為神祇塑金像、塑玉像、捐香火錢,被拒絕後也不會糾纏。

除了前天驚世駭俗地跟著主人去迎親,程叔其實已經清閒很久了。

還有今天。

中年人驚駭地發現,偏殿禁地居然也有人闖入過!

神廟一直有兩個地方不能去。

一是現在少年住著的那個偏僻小院,平日有荊棘守衛,連蟲鼠都無法進去。

一就是眼前的偏殿。

白天那兩個雕花鏤空的燈籠沒了詭異的光,有些寥落地垂著。

可程叔無心在意這麼多細節,直奔偏殿,一進去,一眼就看到了供桌上改變的布局,大驚失色。

居然有人把貢果放到了神像前!

程叔細看,那些果實表麵甚至還有灰塵,並不乾淨。

他一邊告罪一邊走近,又看見兩個蘋果表皮有些許暗紅色——

像是人血,卻不是。

乾涸後如同鐵鏽一般冷硬,但莫名奇詭黏稠,泛著冷意。

讓這顆普通的果實像被蛇含在口中的禁果。

這是怎麼回事?

程叔隻看了一眼就覺得心驚肉跳,不敢多看。

細細思索,驚恐地察覺他隻有在看到主人時會有這種表現。

這難道是主人的血?

怎麼可能?

但沒有誰能在主人不允許的情況下進入這間屋子,還把供台糟蹋成這樣。

難道是什麼特彆的儀式?

程叔思緒幾番反轉,已經糊塗了。

從神明忽然有一天從冷漠寒涼變得喜怒無常、陰晴不定,莫名封禁了神廟幾個地方後,程叔就已經開始茫然。

他有時候盯著那座高高在上的神像,心中會生出大不敬的想法:

神祇也會有諸如悲傷、後悔、孤伶的負麵情緒嗎?

就看了兩秒,中年男人忽然覺得雙目刺痛,連忙低頭。

下一刻,那尊冰冷的無臉石像動了起來。

餘光裡,程叔看到了黑色的衣角。

祂居然一直待在這座偏殿!

兩天沒在其他地方感受到主人的氣息,其他人類也不管,難道祂一直待在這裡?

陰冷不悅的聲音響在他耳邊,那片黑色蔓延,讓人無端生出冷汗:“為什麼進來?”

程叔保持著表情沒有失態,頭腦急轉,說:“是因為那位時小先生。”

凝滯的空氣居然真的一鬆。

祂說:“他沒有事。”

少年吃穿住行都很好,表情也很恬然。

好像忽然被迎親搬到山上,以及那天晚上的事情都對

他沒有任何影響。

平靜得令人心慌和沮喪。

神祇雖然沒露麵,果然一直關注著少年。

程叔知道自己說不出個所以然,大概是要去地府久住了,但鍛煉了這麼久,說話還是口條清晰:

“時先生問過那個冒充神仆之人的下落。”

名義上,那位少年應該還是以為自己是被陳福“娶”過來,被神廟允許後衝喜的。

並不知道神廟並不允許外人進入。

就算是神仆的直係血親和配偶都不允許,更彆說一個連神仆都不是的普通人的妻子。

陳福完全是扯著虎皮牟利,被一部分不知情的普通人吹捧得飄飄然。

覺得自己功成名就了,想到村子裡覬覦已久的美人,動了賊心。

但沒想到這個賊心,動到了神廟主人的心尖。

可主人為什麼一直不跟時先生說清楚?

甚至同坐一頂轎子,還成了“石像”。

時先生不知道神祇插手,如果誤會院子、平日的吃穿住都是那個劣等人類的心意,真的被打動想成為他的夫人……

想到這,程叔一凜,不敢再繼續想下去。

沒敢提“婚約”,周邊卻依舊如墜冰窟。

祂問:“你告訴他了?”

中年男人一抖:“當然沒有。”

他連主人的身份都不說,更彆說這種敏感的事情。

“但今天早上和中午時先生的胃口都不怎麼好,我猜想可能跟這件事有關。”

從那晚少年過門不入後,祂首次深入接連了藤蔓的感知,然後皺眉。

程叔感覺到周圍的溫度恢複正常,若有若無的黑霧都消失,才抬頭。

供台上方空蕩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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