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瓷從那種莫名的粘膩感中掙紮出來,睜眼就看見了白月光那張清俊的臉。
這個角度下頜線比他的人生規劃還清晰。
時瓷聽見其他嘉賓的聲音。
驚奇的何盒:“時瓷哥是怎麼了?生病了嗎?”
雖然從外表上完全看不出來,身體變化也早就在被係統選中時停滯,但時瓷資料上的年齡,的確要比何盒大。
這聲哥讓時瓷莫名拾起了一些作為藍方的尊嚴。
但想到自己現在是什麼情況又碎掉了。
怪不得其他藍方都看不起老實人,紅方也不選他,實在是沒什麼用。
時瓷羞恥地避開穆榕的視線,扭頭對上一雙銀灰色的眼睛。
略顯詭異的豎瞳,讓那張英俊的臉瞬間顯出陰冷的壓迫感。
對方麵無表情,視線也略顯冷淡。
男人注意到他的目光,說:“我是節目的導演,帶你去做個檢查。”
謝謝,但是婉拒了。
時瓷這次扮演的隻是一個小人物,拿到的劇本視角並不是很全麵,隻有作為一個普通膽小的老實人能知道的信息。
但即使是他也知道,《天選》那個神秘的柳導演是這個世界的大反派。
身份未知,但在末日正式大規模擴散後,柳導演的通緝照傳遍了網絡。
警告每一個民眾,一旦看見這張臉,一定要及時遠離!絕不能跟他溝通!否則會有生命危險!
那隻讓老實人死亡的異種怪物似乎就跟對方有關。
認為自己得罪了大佬的小炮灰躲在家裡,將資源消耗得差不多後實在沒有辦法,隻能出門找補給。
但走了沒多遠就在一家超市附近看到了疑似柳導演的人。
老實人還沒來得及通知官方,然後就死了。
反正說死亡跟對方完全無關,時瓷是不信的。
雖然這是一個幫自己下班的好人,但聯想到之前死亡結算畫麵中一片血肉模糊,時瓷對他親近不起來。
而且對方的眼睛真的很邪門。
正常人怎麼會有一雙銀灰色的豎瞳?
就像……蟒類蛇類一般的冷血動物。
但其他人都沒有對此表露特彆的關注,就像看不見柳導演那雙獨特的眼睛。
“怎麼了?”柳導演冷不丁問。
時瓷收回視線,手臂上還沒平下的小疙瘩又冒出來:“……沒有,我就是有點低血糖,已經好了。”
鬱望似乎擔憂地皺眉:“低血糖?”
施子昂抱臂:“你這低血糖挺特彆啊。”
穆榕順著青年輕微的力道把他放下來,也拆台:“不是低血糖。”
“……”忘了這群家夥都眼力過人。
但怎麼要特彆關心他一個藍方小炮灰?高抬貴手不就你好我好大家好了嗎?
原劇情裡他記得老實人有一天錄節目發燒,直到暈倒才有嘉賓發現他的
異常。
時瓷腦袋急轉,找到了大佬們略有些反常,施子昂又格外陰陽怪氣的原因:
他怎麼敢讓穆榕抱他的!
青年直起身體,好像不好意思地離穆榕又遠了一點。
後者看在眼裡,神情一頓。
時瓷堅持嘴硬:“我真的就是頭暈,聞了桌上菜的味道忽然有點不舒服。()”
紀承源聞言,說:的確,也許是對某些食物過敏。()”
好像是巧合,紀承源又在幫他說話。
跟桌上的食物與怪談聯係起來,青年剛才的異常就能解釋。
他們第一時間也的確認為是時瓷觸發了某條規則被攻擊了。
鬱望看著青年過分蒼白的麵色,好像也有些不忍追問了:“這樣啊。”
但現場還有一人沒放過去。
柳導演:“根據規則,突發急診的嘉賓需要去做檢查。”
這是男人第二次提到“規則”這兩個字。
神經敏銳的怪談調查員已經能嗅到些不對勁。
小於緊張地扶了下眼鏡,看著在場唯一一個普通人。
天知道青年被帶去檢查完還能不能回來,又或者回來還完不完整。
他一時想不到方法,隻能無聲看向自己的上司。
鬱望也沒讓人失望,一如既往的可靠,微笑道:“那規則沒有規定,檢查隻能一個嘉賓去吧?我剛好也有點頭暈。”
“可以。”
仿佛知道其他人要說什麼,男人銀灰色的豎瞳一片冷漠:“一次檢查最多隻能兩人。”
*
時瓷其實挺感激鬱望,哪怕知道現在不是自己下線的時間,他一個人麵對末世大反派也會緊張。
雖然時瓷知道鬱望其實隻是想用他做誘餌。
鬱望想觀察柳導演到底想做什麼,想知道相關規則具體運行的規則又是什麼。
作為一個一無所知、沒有異能的普通人,再沒有比他更好、更天然的人選了。
時瓷看過劇本,很知道對方其實不算一個純白的人。
“扣子解開。”
聽到男人的話,時瓷一頓,茫然地看了一眼這個房間中僅有的兩個人。
柳導演和鬱望。
所以為他檢查的人是……
男人銀灰色的豎瞳冷淡地看著他,無聲帶著壓迫和催促感,令人不敢多看。
對方拿出聽診器:“我有臨床醫學博士學位。”
好吧。
青年被說服了,哪怕覺得大導演屈尊親自為素人嘉賓檢查這件事很奇怪,但他內斂的性格說不出質疑。
白襯衫扣子慢慢被解開。
隻到小腹的位置就停了。
他身上穿的襯衫並非貼身的版型,足夠使用聽診器探進去就可以。
纖長的手捏著衣服下擺,指甲修剪整齊,泛著淡粉的色澤,跟雪白的布料相襯有種特彆的孱弱和純潔。
根
() 據對方的指令有些輕顫地行動,看得見的羞澀。
男人眼睛都沒多眨一下,像是青年的身體跟普通的物體並沒有什麼區彆,莫名緩解了青年的緊張。
冰涼的聽診器放在心口。
時瓷下意識垂下眼皮避開那雙銀灰色的豎瞳。
耳邊好像都能聽見自己的心跳。
“你剛才在桌上是不是看見、聽見了什麼異常的動靜?”
作為人類,卻聽見了怪物的聲音。
果然還是被懷疑了。
青年倏然抬眸,正撞進那片略顯陰冷的顏色裡。
握著聽診器的手依舊按在他的胸口,穿上白色外套的男人臉色比剛才更加蒼白,也更像某種冷血動物了。
他若無其事地點評:“心率有點快。”
柔軟的胸口,好像有未知的尖銳物陷進了馨香的軟肉裡。
如果不是之前親眼見過對方修長的五指明顯在人類範疇,時瓷都要覺得放在自己胸口的手是非人類的利爪。
伺機而動,發現任何端倪就會將那顆鮮活的心臟取出來,以絕後患。
接觸麵又多了一點,心跳跟著加快。
但青年沒發現,對方的眼瞳略微有些渙散,似乎有些分神。
如果真的以一個怪物的體質,力道也輕得可以。
時瓷有點慌,坐在沙發裡往後麵挪了一點,下意識去尋找同一空間的另外一個人類,試圖獲得幫助。
但隻看到鬱望安靜地站在一側。
原劇情裡也寫過,老實人或其他普通人陷入困境後,鬱望並不會盲目出手將他們救出困境。
更會選擇靜觀其變的方案,確認了規則、收集到足夠多的數據再動手,保證利益最大化。
受害者的心理陰影、一些可以治愈的傷口當然就不在他的考慮內。
而且他也不該向鬱望求救。
作為一個普通人,他現在不應該知道自己已經陷入了危機中,頂多隻是直覺有點不妙。
時瓷一瞬就收回目光,看著胸口布料下鼓起的那隻手和手臂,耳朵發紅。
他隻能裝傻。
“什麼……異常的動靜?”
存在感鮮明的視線好像又在他臉上轉了一圈,陰冷粘膩。
力道也不自覺加重了一點。
不難想象,等那枚聽診器移開,沒怎麼被碰過的雪白皮膚上會浮現一塊紅印。
柳導演忽然湊近他,隻有兩人能聽見的音量:“為什麼不吃那條魚?”
青年眼睛受驚地睜圓,望向咫尺處那張英俊的臉。
對方安靜地看著他,豎瞳詭異。
不遠處,一聲歎息,鬱望的聲音響起:“柳導演,即使是檢查,您的距離也靠得太近了。”
時瓷胸口的聽診器放了下去。
男人替怔愣的青年將撩起的衣擺撫平,一顆顆地將扣子係上。
然後起身看向鬱望,沒有為對方診斷的意思。
“如果沒有不舒服(),就繼續回去錄製節目。
*
時瓷和鬱望回到餐桌上時?[((),留下的嘉賓已經成功找到了正確的用餐順序。
鏡頭掃到回來的兩人。
彈幕:
【放心了,看來我最喜歡的嘉賓沒事】
【嗯?藍四的衣服褶皺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