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揮手,那張照片在空氣中劃出一個弧度,直奔穆榕而去。
“還給你。”
照片飄到一半就燒毀,穆榕冷淡地抬眼看向他,抬手摸了下自己的領口——
異常調查局的微型監視器失效了。
攝影師看出對方做了什麼,挑了下眉:“看樣子穆先生真的非常生氣,這次打算殺我了?”
穆榕身上一直有異常調查局的微型攝像頭,就相當於執法記錄儀,會記錄他使用異能的情況。
是一種保護,也是一種監視。
至少鬱望和施子昂身上都沒有這種東西。
穆榕領口解開了一塊,冷白的表麵慢慢浮現出銀色的紋路:“時瓷的照片給我。”
攝影師一怔,答非所問地笑了笑:“穆榕,你殺不了我,至少異能調查局的穆榕殺不了我。”
穆榕不再跟他廢話。
地下車庫一瞬亮得恍若天明。
雷電落點焦黑一片,但空無一人,隻有一張緩慢飄落的照片。
截然相反的方向,攝影師緩緩走了出來,拉著自己焦黑了一截的衣擺抱怨:“這可是被小貓蹭過的衣服,我要拿回去收藏的。”
穆榕轉身俯視他:“我看你能躲多少次。”
那雙淵深的眼睛,一時分不清誰才是真正的反派。
攝影師原本站立的地方又慢慢飄落一張照片,本體出現在另外一個地方。
他意興闌珊地盯著穆榕脖頸上愈發蔓延的紋路,心裡想,為什麼那個活動會選中時瓷。
是不是代表其實青年也有潛力,可以被拉入進化派?
這附近是商場,地下車庫的動靜不小,已經陸陸續續有聽到異響的人過來檢查或是看熱鬨。
攝影師:“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一會兒再見了,穆榕隊長。”
他已經找到了離開的時機。
喧嚷疑惑的人群越來越近,穆榕隻截住了一張照片——
照片自燃了一半,看不清裡麵的人影。
攝影師又完成了一次偽裝,已經混入人群中。
穆榕冷戾的視線劃過人群中一張張的臉:
保安、中年男人、逛街的女人、兩個結伴的高中生。
他們看到突然出現在麵前、造型頗有些詭異的英俊男性,都是一愣。
看不出破綻。
“這位……先生,你聽見裡麵有什麼聲音了嗎?”
“先生,你需要什麼幫助嗎?”
“小兄弟,這是怎麼了?”
沒有一個人離開。
攝影師當然不會做出多餘引人矚目的行為,他會合格地扮演一位路人。
螞蟻們嘈雜的聲音彙聚在一起,令本就剩餘不多的理智愈發岌岌可危。
穆榕必須把攝影師找出來。
將青年的照片拿回來。
被那雙墨黑淵深的眼睛冷冰冰地掃過,出聲的人都像是被掐住了脖子,麵露驚恐。
依舊看不出異樣。
那個惡劣的家夥在賭他不敢離開地下車庫,將青年一個人放在這裡去調查附近的監控。
這個狀態的穆榕也無法正常訊問普通人。
保安先是一怵,顯然把穆榕當成了什麼可疑分子,逐漸後退保持距離。
另外幾l個看熱鬨的人見勢不妙,也不問這裡發生什麼事了,著急著想要離開。
好像有無聲挑釁的聲音,在問穆榕要怎麼辦。
穆榕抬手,一雙眼睛冷漠得可怕,甚至沒有什麼波瀾。
無法分清楚,那就全部留下來。
他絕不會任由攝影師帶著青年的照片和靈魂離開。
異能精準地被控製著釋放,順著介質無聲地蔓延。
腦中響起之前碰麵,攝影師那句戲謔的挑釁:穆榕,你其實比我更適合進化派。
在異能波及普通人之前,輕而不確定的聲音在穆榕的背後響起。
“穆榕?”
身上失控的紋路倏然收回,電弧也無聲消失。
時瓷看著那個高大寬闊、似乎有些僵硬的背影,問係統:【啊,我是不是打擾他抓犯人了。】
這可不是他的問題,是係統忽然把他搖醒讓他過來的。
係統想,再這麼下去攝影師抓不抓得住是一回事,但主線人物黑化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穆榕緩慢地轉身,盯著完好無損的青年。
沒有被攝走部分意識的痕跡,對方的理智清醒。
時瓷熟悉的
麻了:【那個反派呢?穆榕把他趕走了?】
係統回複:【您隻要裝作不知情,繼續完成劇情就可以】
青年隻好一臉茫然道:“何盒呢?”
穆榕攥緊的手鬆開些,表現得依舊像是跟青年在節目裡第一次見麵。
一如既往的鎮靜:“剛才出了襲擊事件,他受傷了,已經被送往醫院。我們先回節目組安排的地方等待。”
不愧是吃保密單位食堂的人,這個說法他都信了。
估計一會兒就會有人來清理痕跡了。
時瓷視線隨意掃過穆榕身後。
一個朝外麵走去的中年男人忽然回頭,友好地對時瓷點了下頭,背影匆匆消失在人群裡。
時瓷沒在意這個插曲,嚴肅地看著穆榕。
對方神情緊繃起來,皺眉:“有什麼不舒服嗎?”
時瓷焉了:“我的車壞了。”
這比他人不舒服還嚴重!
現在時瓷理解超級英雄世界某些反派黑化的原因了。
房貸/車貸都還沒還完,一眨眼房/車已經變成了廢墟。
“……”
*
得知損失的財產都會被賠償後,時瓷的臉色好了許多。
穆榕也開了車過來,根據導航的時間,兩人到達節目組規定的地方也不會超時。
所有嘉賓都得到了節目組的通知:何盒因為個人原因缺席一天拍攝。
正常世界的嘉賓和觀眾,現在應該都會問節目組的人剛剛去了哪裡,為什麼剛才一個工作人員都沒有。
而且一個嘉賓都出事了不應該暫停節目直播和拍攝說明情況嗎?他到底出了什麼事。
但在逐漸異化扭曲的世界觀下,幾l乎沒有人提出類似的質疑。
好像這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
令人不能細想,後背發涼。
知道內情的嘉賓們更是正常拍攝,愈發不放過這個詭異的“戀愛綜藝”。
時瓷在路上看了下直播間的彈幕,大多也都還在討論之後會有的環節,奇怪為什麼剛才直播暫停了一會兒,同樣沒有大範圍的質疑和疑惑。
現在這個世界還算有秩序,貨幣也具有正常購買力,最混亂的情況還沒來。
時瓷想想自己的結局,一個大活人死在街上都無人注意,心情平複了許多。
更想走完劇情下班了。
兩人到達天選公寓時,小於正等在門口。
節目期間,嘉賓除了在規定的環節之外都無法私下聯係,其餘人也不知道彼此那邊是什麼情況。
小於本來打算搭時瓷的車過來,但沒想到路上碰見了劍拔弩張的鬱望和紀承源。
看到從副駕駛下來的時瓷,駕駛座下來的穆榕,小於一愣,扶住自己的眼鏡。
穆隊長居然會選藍方一起過來嗎?
不過好像也不奇怪,他們都知道這隻是玩笑一般的戀綜,不會把這真當作表達好感的渠
道。
時瓷作為一個普通人,的確是需要保護的。
小於還有更在意的事情,問:“你們都看到群裡的消息了吧,說何盒請假一天,他不是跟你們一起過來的?”
開口的是穆榕:“一會兒一起說。”
一個個地問還要解釋很久。
穆榕問:“哪些人到了?”
小於連追問都沒有,利落地回:“目前公寓裡隻有鬱望、紀承源、我。”
加上現在到達的時瓷和穆榕。
剩下的還有請假的何盒,施子昂,程奇。
施子昂是帶吃錯東西的程奇回去做檢查。
小於剛說完,一輛黑色路虎就停靠在路邊,從上麵下來的正是施子昂和程奇。
程奇的臉色比之前好了許多,看著已經沒有大問題。
施子昂從車上下來,目光下意識在穆榕和時瓷兩人之間來回,顯然也有些意外這兩人搭在了一起。
但他的心路曆程跟小於一樣,都不覺得穆榕這個出名的任務機器會對普通人有什麼想法。
施子昂:“怎麼都在這裡站著,有什麼事進去說。”
施子昂將視線放在時瓷身上,沒發現什麼傷痕,一路有些紊亂的心跳才平複。
他現在也無法說服自己對青年的關心就是出於對普通人的保護欲。
這麼多普通人,他要是真有這麼多保護欲,心早就累得不跳了。
程奇看到上司一路皺著的眉頭終於鬆開,也沒了之前心不在焉的模樣,心領神會。
他先把後備箱裡自己的行李箱拿出來,自然地往上走,邊走邊說,就差點名方案了:
“我先走了,這樓梯挺長,你們拿、行、李、箱小心點。”
節目組安排的地方是一幢獨棟公寓,上去還有一段不短的樓梯,搬行李箱的確不方便。
施子昂瞥了眼時瓷的小身板,再看看他腿邊那個大尺寸的行李箱,下意識伸手過去想幫忙。
但走到一半,發現有同樣想法的不止他一個——
穆榕和小於也伸手了。
施子昂眯了下眼,探究地看向神色冷淡的穆榕。
小於:“……”不是吧,他才勸完架。
解鈴還須係鈴人!
小於本能地抬頭去找時瓷,然後看見青年顛顛地追上了前麵的程奇。
很熱心的:“你還在生病,我幫你提吧。”
“……”
藍方幫助紅方,是很正常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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