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做飯的施子昂都抬頭看了眼,臉色一下子就垮下來。
好你個紀承源。
他就覺得對方跟時瓷離開那個態度不對!
被施子昂警惕地盯著,紀承源知道視線的來源,但動作依舊不緊不慢。
紀承源體貼道:“屋裡也冷,先上去加件衣服。”
時瓷看了眼廚房,還有桌上淒涼的一盤蔬菜沙拉,忽然有點後悔剛才太著急,沒有多吃點。
紀承源看到他盯著餐桌瞪圓的眼睛,唇角不自覺揚起:“飯做好還需要一段時間,你先整理一下,不著急。”
時瓷大概是以為他要說他們兩人已經吃過飯了,聽他說話就很緊張地望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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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水汪汪的。
難得這麼直白地表露情緒。
紀承源眼帶笑意,無聲道:“保密。”
從剛才王阿婆的事情後,青年大概自己都沒意識到。
他對著紀承源之前一見就躲,一對視就回避的小烏龜模樣好了許多。
見對方沒有多說的意思,時瓷這才鬆了肩膀,上去換衣服。
路上其實紀承源很紳士地把外套脫下來遞給他,時瓷差點接過來披上。
但轉念一想他現在可是藍方。
還要不要麵子了。
讓白月光看到自己披著藍方的衣服,本就不多體格印象分再次-1。
紀承源:“提著東西上樓小心點。”
兩人的互動旁若無人。
哎喲,這就已經到貼心叮囑走路小心點的關係了。
平時看紀承源監督任務怎麼沒這麼積極。
施子昂切肉的動作忽然劇烈起來。
“砰砰”的響聲不像是在切菜,像是要把菜板從中間切成兩半。
時瓷在樓下沒看見穆榕,看對方房間的門關著,大概就知道人在哪裡了。
他先是回房間換了一身衣服,然後提著小禮盒站在穆榕房間門口。
時瓷謹慎地嗅了嗅送的小禮物有沒有沾上之前去吃飯的氣味。
青年這張臉,做出這種有些古怪的行為也格外可愛。
嗯……沒有。
確認沒有,時瓷抬頭。
一抬頭就愣住。
房門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打開了。
時瓷要找的人就站在他麵前。
穆榕應該是出了門,比之前見麵的時候換了一身衣服。
連帽灰色衛衣,休閒褲,額發自然散落,氣質都要柔和許多。
麵對麵站著,時瓷才對白月光的成長有了實質性的感覺。
對方真的很高,肩膀也很寬,是時瓷永遠也練不出來的倒二角身材。
他這麼平視,隻能看見對方凹陷的鎖骨。
再往上就是喉結,透著股冷感。
被時瓷盯得久了,滑動下。
對方說話,聲線也是令人羨慕的自然低沉:“怎麼了?”
時瓷:“……”
他原本不打算敲門的,隻打算偷偷把禮物放在門口就離開。
劇情裡他悄悄放了這麼多次,也不乏白月光在房間的時候,也一次沒見撞上人。
劇本裡難得細膩地形容了他的心情:“又害怕又期待”。
害怕穆榕知道,又期待穆榕知道。
今天可能不宜送禮。
時瓷垂頭,僵硬地舉起禮物:“送給你的,味道不錯的香薰……畢竟
是新住進來,可能有點氣味。”
過了兩秒,時瓷餘光看見一隻骨節分明的手,穩當地托住禮盒。
頭頂上的聲音問:“隻給我的,還是其他人都有?”
“?”
時瓷下意識抬頭,撞進一雙黑沉的,看不清情緒的眼睛裡。
時瓷連忙垂頭:“隻有一份。”
他聽見對方好像笑了下。
“等等。”
時瓷悄悄送禮被當麵撞上,現在正處於羞臊階段,沒聽清他說了什麼。
社會性死亡,他轉身就離開,都不敢待在同一層的房間。
時瓷剛下樓梯,就聽見身後穆榕在叫他的名字,疑惑地轉身。
男人手上捧著一束漂亮的花,花朵是奶油質地般的淺粉色,一朵朵小包子一樣肉乎乎的。
時瓷莫名知道,這種花的品種叫可愛瓷。
穆榕眉目似乎一片平靜,廣闊靜美的湖泊一般波瀾不驚,自動屏蔽其他人的目光。
好像不知道這是人來人往的客廳,無遮無攔,大家都知道他在做什麼。
也不考慮會引發什麼猜測和亂子。
他將那束花遞給時瓷:“回禮。”
時瓷下意識接過花,捧在懷裡,眼底茫然。
穆榕:“我還有些事,一會兒吃飯下來。”
男人說完就神色匆匆地上樓,看來的確很忙。
這麼忙,就不用特彆開門,還給他回禮了吧。
廚房“哢噠”一聲,好像是可憐的菜板在嚎叫。
小於手還放在筆記本鍵盤上,但腦袋看著青年所在的方向扭不回來了,尤其是他懷裡那束花。
啊?
啊??
任務機器一樣的穆隊長給小瓷送了花?
回禮又是怎麼回事。
程奇“嘶”了一聲。
紀承源聽到“回禮”兩個字,又想到之前青年在餐廳詢問過的香薰蠟燭,倒是明白了。
他麵上並沒有露出異樣的情緒,上前一步,語氣依舊和緩,恰到好處的清冷:“給他了?應該多要一份。”
程奇又無聲“嘶”了一聲,心裡倒抽一口冷氣。
時瓷送穆隊長的禮物,原來還是跟紀監察長一起出去時準備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嘶”個什麼,反正他就是忍不住。
紀承源看了那束花一眼,不得不承認,的確很適合青年:“有花瓶,放進去會開得久一點。”
時瓷:“嗯。”
他現在的態度反而坦然了。
穆榕給他的回禮不是剛才準備的,這束花顯然是早就已經放在房間裡的。
應該是哪個倒黴蛋送給穆榕,然後被對方“清倉處理”轉移給了他。
時瓷想想方才穆榕坦然得毫無其他情緒的表現,肯定了這個猜測。
兩人將插好花的花瓶放在客廳的桌子上。
鬱望就坐在旁邊的單人沙發
上,見狀也撩起眼皮看了眼那瓶可愛瓷。
他修長的手指夾著書頁,斯文地稱讚:“的確挺好看。”
小於看看鬱處長,恍然。
原來上司不讓在他的辦公室放花,隻是因為那些花不是他喜歡的啊。
不過白天鬱處長才跟紀監察長產生了矛盾,還差點打起來,現在就重歸於好了嗎?
高層的心思他真是不懂。
遠處的廚房,施子昂終於忍不住了:“就我一個人做飯,不怕我在裡麵下毒?”
小於也查到了些新的消息,但視線轉了一圈,因為普通人在場沒有馬上報告。
時瓷立即道:“我去幫忙吧。”
紀承源:“有消息我會告訴你。”
時瓷感激地看他一眼,點頭。
從進門在玄關的互動,到現在的對話,一次分組購物,兩人就有了許多彆人無法插入的話題。
小於的好奇寫在臉上。
鬱望鏡片後的眼眸半闔,指尖若有所思地摩挲著紙張麵料。
時瓷走時,隻聽到小於迫不及待的報告,帶著些凝重的語氣:“那些失蹤的孩子應該也跟柳相閒有關,還有……”
時瓷隻聽見了一半,小於的聲音越來越小,模糊得聽不見。
廚房,施子昂看到過來的是時瓷,才勉為其難地收斂了力道。
刀下的菜板還能在撐一段時間。
時瓷驚訝地看著桌麵上有條不紊的備菜、佐料等,不禁問:“你之前不是說不會做飯嗎?”
同樣的問題程奇也問過。
他跟施子昂出過任務,知道施處長雖然氣質散漫,看著不像是會做飯的,其實學了一手好菜。
特彆是硬菜。
堪比大廚。
這跟施子昂的家庭背景有關,他爺爺原來待過炊事班,退休後在家也喜歡研究做菜,施子昂耳濡目染。
但為什麼施處長要說自己不會做菜?這不是降低自己的競爭力嗎?
施子昂給下屬的回複是少管,欲揚先抑懂不懂。
如果一開始就說自己會,期待值一高,萬一翻車怎麼辦?
但說自己不會,突然露一手,那就不一樣了。
麵對同樣的問題,施子昂這次的回答是:“的確會一點,但太久不做都手生了,到時候你給我提點改進意見。”
老實人:“這已經很厲害了。”
施子昂高興了。
但想到剛才在廚房裡聽見的動靜,隱約瞥見的一角,嘴角又平了。
施子昂:“你再晚點回來,飯都快冷了。”
紀承源那個家夥把人帶到哪裡去了?不會真有什麼想法吧。
施子昂算過,兩人回一趟公寓,滿打滿算也花不了這麼久,至少半個小時前人就應該回來。
時瓷以為他在抱怨買回來的部分食材太晚,心虛:“下次早點。”
正取下圍裙準備去開小會的程奇:“……”
施處長自己不覺得嗎,這句話真的很像被一個人放置在家裡的原配老公,哀怨地引起小妻子的注意力。
青年左右看看,想幫忙剝蒜。
手指被廚房的白光一照,都泛著瑩瑩的光,蔥根一樣纖長而白。
施子昂連忙阻止他:“不用,你就站在那看著……火就行。”
他本來算好了時間,要把最帥的過程展示出來,但沒成功。
施子昂心裡又把紀承源罵了一遍。
想到這,男人忽然想起什麼,說:“對了,餓了吧,冰箱裡買了甜點,可以先吃點墊墊肚子。”
份量施子昂都掐好了,開胃,不會影響吃正餐,但又不會把等餐的人餓著。
時瓷垂頭盯著冒泡泡的湯煲:“……”
餓……倒不是很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