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孩子處境尷尬,有親人在,也不能送到福利院。
錢園長提起來就歎氣,流露出中年失意:“我想著就當是做好事了,反正學生也不多,靠著社會愛心人士的捐款還能撐下去,至少等這些孩子有自理能力再說。”
鬱望似乎感同身受:“您也很不容易。”
柳相閒抱著手臂站在旁邊,表情冷淡。
墨菲打了個哈欠。
【好家夥,不愧是道德感為負數】
【離譜,這個演技,道德感為負也能看起來這麼真誠嗎】
【感覺我老婆就是不小心混進去的小綿羊啊】
錢園長揮揮手,露出一個笑容:“世界上好人還是很多的,這位就是之前聯絡我給了一筆場地費的柳先生吧。”
柳相閒無視他的熱絡,直視他:“那筆錢用來修繕不夠。”
錢園長應該是見慣了脾氣古怪的人,並沒有不悅,依舊很真誠:“之前還有幾個社會人士資助了我們,我把錢攢著,都用來給孩子們改善環境了。”
中年人看向旁邊眸光清澈的時瓷:“謝謝你們願意過來當誌願者。”
又來了。
墨菲一隻胳膊搭在時瓷肩膀上,他個子極高,臂展又長,這麼搭著也毫不違和。
把人往自己的方向摟了下,墨菲露出一個笑:“應該做的。”
兩人姿態略有些親昵。
錢園長一愣,想起來之前柳相閒跟他說的場地用處——戀愛活動。
在他的觀念中,這個
詞其實就跟相親活動差不多。
四人的長相條件都跟相親這兩個字扯不上關係,他都已經把這事給忘了。
多看了眼異域男人那隻握著青年肩膀的大手,錢園長說:“咳……那我就先不打擾各位了,但裡麵都是小孩,各位還是多注意。等下一次鈴聲響,你們就進去帶小朋友們畫畫、剪紙。”
鬱望訝異:“錢園長不跟我們一起嗎?”
錢園長:“我還有點私事,我相信各位。”
等中年人轉身走了兩步,柳相閒磁性低沉的聲音突兀地在走廊響起:“錢園長有宗教信仰?”
微胖和藹的背影一頓。
錢園長轉身,這次輪到他驚訝,沒否認:“您是怎麼知道的?”
柳相閒:“您去忙吧。”
錢園長欲言又止,最後一頭霧水地走了。
男人豎瞳半斂,眸底閃過思忖,再抬頭就對上了時瓷的視線。
青年什麼都沒說。
但想的什麼已經寫在臉上了。
老實人被抓到了目光,慌亂地錯開眼睛,像是碧藍湖麵泛出的漣漪。
柳相閒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先看向攝影師還握著青年肩膀的手。
握夠了嗎?
墨菲露出一副也才發現這件事的表情,但眉眼不動,看向時瓷:“抱歉,剛才想做個實驗。”
說完,他鬆開手。
除了想試探的信息,男人心底掠過的想法,看起來可憐又纖瘦,怎麼這麼好捏。
時瓷下意識抬手揉了揉肩膀:“實驗?”
他知道對方的親昵肯定沒有那種意味,而是帶著某種目的,所以選擇了配合。
墨菲露出一個很刻意的高深莫測的表情,帶著點逗弄:“這可是我的秘密……”
鬱望歎氣,好笑道:“墨菲應該是想試探錢園長對你的態度吧,畢竟我也覺得他對你過度關注。”
鬱望的態度像是製止一個即將惡作劇的孩子,似乎完全沒有其他意思。
時瓷身後,看不見的地方,墨菲墨綠色的眼暗沉,盯了鬱望一樣。
尾調依舊上揚:“是這樣沒錯。”
時瓷沒發現兩人的機鋒,麵色一白:“錢園長他怎麼可能……沒有吧?”
鬱望好笑道:“當然不是。”
時瓷心放回原位。
果然還是攝影師腦回路異常吧。
不是愛情意義上的喜歡。
而是更加狂熱的,莫名的,難以形容的熱情和尊敬。
看到青年鬆了一口氣的模樣,在沒有弄清楚具體看清了前,三人都默契地壓下這件事。
還在陸陸續續進來的玩家們:
【等等?我不是在看位麵大佬風雲記嗎,怎麼變成宮鬥了】
【皇帝長這樣我也能鬥成烏眼雞】
【皇帝心中隻有事業】
【怎麼感覺……這個綠眼睛大佬精神狀態不太正常的樣子】
【除了四號都差不多吧,習慣了就好,大佬們都有點怪癖()】
一條彈幕閃過,但無人注意:
【時*,還有這個長相,我怎麼感覺在哪裡看見過】
鈴聲很快響起,這家托兒L所並沒有安裝現代控製設備,是班上的小朋友輪流值日,在時間到了後手動打鈴。
依舊是鬱望和墨菲先進去,柳相閒最後,時瓷在倒數第二個。
因為第一次見麵時,這位總導演的“檢查”留給時瓷的印象非常深刻,再加上他那雙好像隻有自己能看見的豎瞳。
時瓷走在他前麵,總覺得後背有些發涼。
柳相閒叫了一聲時瓷的名字,然後看見青年肉眼可見地顫了下,雪白纖細的後頸緊繃,肩膀也慢慢僵硬。
頭也沒回道:“什麼?”
這是非常明顯的恐懼和排斥。
柳相閒極快就找到了緣由。
他跟青年的第一次見麵的確算不上愉快。
在從其他渠道知道了青年的存在和能力,但沒跟他見麵之前,柳相閒的計劃一直是“豢養”。
就像培養皿中細菌,或者箱中的白鼠。
不會有誰詢問它們的意見和意願。
在指定的地點發揮作用,榨取完價值就丟棄的一次性耗材。
柳相閒還沒有接下來如何對待時瓷能力的計劃,也沒有完全厘清自己的思緒。
但他清醒地知道,之前的打算已經全部作廢。
他現在已經無法再容忍把青年關在一個移動小箱子裡的念頭,更何況行動。
時瓷不會有方法知道他之前的計劃,柳相閒也不會讓他知道。
但他已經開始為之前的所作所為還債。
前方纖細的身影停頓,沒等來話語後反而鬆懈,似乎是要加速進入教室裡擺脫後麵的人影。
柳相閒心口忽然抽了下。
像是將一個平整的塑料口袋揉皺成一團。
男人因為如此陌生的感受下意識皺眉。
“我會知道他信教,是從他的褲子上看出來。”
背影又很誠實地慢了下來。
“從褶皺看,他不久前曾雙膝下跪。”
那為什麼不是祭祖、打掃,或者跪在地上撿東西?
男人好像能聽見青年沒有說出口的疑問:“還有香燭的氣味。隨便一猜,不是也沒有損失。”
等進了教室,柳相閒就沒有再說話。
時瓷想,柳相閒大概是擔心在這種危險的地方,他什麼都不知道反而容易闖禍連累人。
單獨跟他解釋,估計還有隻有他需要解釋的原因。
但這種耐心也有點出乎意料。
時瓷看他一眼,第一次見麵扣成負數的分值回漲了一點點。
孩子們的確都非常聽話,聽到鬱望的安排後就從旁邊的收納櫃裡拿出了蠟筆、紙張、剪刀等文具。
一個孩子在問他們要這次要畫什
麼主題。
被問到的時瓷一怔。
他看看另外三人,一臉的置身事外。
鬱望剛才布置任務已經用完了耐心,此時臉上的笑容就像是浮在水麵的清油,難以融入。
時瓷隻好自己來:“那就畫‘最喜歡的人’吧?”
小朋友們沒有異議。
教室裡很安靜,隻有蠟筆和水筆在紙張上塗畫的聲音。
時瓷鬆了一口氣,被剛才問他的那個孩子拉了下衣擺。
時瓷蹲下,小聲問:“怎麼了?”
他說:“我可以畫你嗎?”
時瓷一愣:“為什麼要畫我呢?”
小孩沒說話了。
他的氣色不算好,可能是營養不良的緣故,有些瘦巴,但五官長得不錯,其實也能算是可愛。
小孩無聲垂著眼,視線裡是漂亮大哥哥的手背。
他從來沒見過這樣光鮮亮麗的人,真的像是童話書裡描述的一樣,皮膚像是牛乳一樣白,像是碰一下都會褻瀆。
時瓷沒辦法:“嗯……也不是不可以,但我今天的主題是最喜歡的人。”
小孩:“嗯。”
時瓷仿佛看到了一個小號版的自己的人設,什麼都不說,被問什麼也都不辯解,彆人說什麼都沒有勇氣去發聲。
時瓷:“下次吧。”
他點頭,眼睛卻一亮。
一直在教室裡閒逛的墨菲不知道何時也逛到這邊來了,他看了一眼小孩手上的油畫棒,還有桌上的畫紙。
墨菲:“原來我們在外麵看到的那張畫是你畫的。”
外麵的畫?
有一個戴黑帽子小孩的那一幅?
墨菲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一顆糖,笑眯眯道:“告訴我班級裡那個戴黑帽子的小孩是誰,我就把這顆糖給你。”
小孩握緊手中的畫筆,默不作聲,就像沒聽見墨菲的話。
安靜了兩秒。
時瓷問:“是不喜歡這個口味嗎,還有彆的嗎?”
小孩一頓,這才說:“他……不在這裡,你們見不到他。”
墨菲得到了答案,卻挑了下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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