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變的異象讓在場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唯獨園長一愣,然後猖狂地大笑。
在搖曳的黑色燭火中,他的臉色被照得一片詭異,突出的眼珠布滿血絲。
“神,是您來了,是神來了!你這隻螻蟻,一定會死在這位偉大手上!”
柳相閒沒因為園長的話產生表情變化,但看著燭火的視線凝重。
黑光裡,園長狂熱得不正常,臉上的血管開始奇異突出。
像是血液違背常識地在血管中橫衝直撞,中年人那張臉都輕微變形。
“怎麼世界都發展到現在了,還有這種沒腦子的邪-教徒存在啊。”
門口響起兩道腳步聲,園長臉上的得意一頓。
園長記得,這是那個外國男人的聲音。
但那兩個人不是已經被他騙過,現在去找保安了嗎?
出現在門口的,赫然是剛才被支開的墨菲和鬱望。
墨菲指間夾著一張照片,麵露嘲諷:“你不會覺得用那種拙劣的謊言就能騙過我吧?”
相片紙像是長了眼睛一般,在男人手中脫離徑直飛向園長。
中年男人看到了照片的內容——是保安。
照片中的男人維持著被他殺死的姿勢,血糊糊地躺在地上,死不瞑目地瞪大著眼睛看向一側。
園長注視那張照片時,裡麵的屍體忽然一動。
下一秒,保安快要掉出眼眶的一對眼珠挪動,怨毒地看向園長的方向。
但中年男人卻絲毫不怕,露出了一個冷笑:“哼,為了神去死,是他的榮幸。”
鬱望冷眼:“不光是他,另外那兩個消失的孩子也是你動的手吧。”
提起這件事,園長憤恨道:“如果早知道那場獻祭真的能請來神明,我怎麼會隻用兩個孩子!”
這人已經無藥可救了。
園長:“難怪你們在我請求不要傷害那些孩子是,表現得不屑一顧,原來是早就發現了我不對勁。”
墨菲聳肩,不置可否:“本來還以為跟著你可以看到什麼有意思的東西,結果你居然來了這。”
男人正色:“祂要找的人,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就這個燭台?”
園長因為他的不敬跳腳,然後冷笑,輕蔑地看著他們,像是在看不識字的文盲。
他扭回頭,又虔誠地注視著燭台:“請您回應信徒的請求,把他們全部殺死。”
強盛的黑光一頓。
下一秒,從猛烈燃燒的燭火中陡然伸出了一隻半透明的黑色大手,掐著園長的脖子,把他從地上提到了半空中。
園長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口鼻發紫,在求生本能下伸手推拒掐在自己脖子上的那隻大手。
怎麼會……
一個聲音突兀地響起:“你不是我的信徒。”
站在後麵的時瓷也呆住,看著整場怪異的發展。
聲音詭譎,比起被人耳捕捉,
更像是直接怪誕神異地傳到人的心中。
將所有防備措施視如無物,強大得輕描淡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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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加詭異的是,時瓷又那麼一瞬間覺得自己曾經聽過這個聲音,莫名地帶著種熟悉感。
“我的信徒隻有一個。”
在園長脹紅青紫的臉色中,那個聲音如此宣告。
忽然想起什麼,那隻大手給園長留下最後一口氣,把他扔在地上。
剛才還猖獗驕傲的中年男人,此時臉色慘白,像是一夜之間破產無家可歸的流浪漢。
“這怎麼可能……我明明通過獻祭將您召喚過來,還得到了奇異的能力。”
祂的確被那場儀式召喚過來,但沒有應允男人任何事。
鬱望了悟:“我們也有奇異的能力,難道我們也是他的信徒?你的能力不來源於祂,即使你什麼都不做,也會變成現在這樣。”
男人扶了下眼鏡,雖然沒明白這個行事作風詭異的強大存在到底是何居心,還是趁這個機會打破園長最後一絲希望。
鬱望發動了自己的技能【回溯】。
就像之前在那座空蕩的主建築中,一切人事物都沿著來時的軌跡,往後倒退回到最初的位置一般。
一個身穿保安製服的忽然倒退著進入房間,嘴上叼著的煙詭異地熄滅,越來越長,然後被收進煙盒。
跟他平常離開這個房間的動作如出一轍——
但這次是按下了倒帶鍵,反過來。
唯一跟平時不同的就是他的眼神。
一邊後退一邊死死瞪著園長,仿佛在質問他為什麼要殺死他。
鬱望:“祂放棄你了,就像你放棄他一樣。”
園長神情呆滯,衣著淩亂,滿臉狼狽,像是已經受不了打擊陷入瘋狂。
已經將全副身家搬到船上想前往彼岸的人,絕對無法接受那艘船半途沉沒。
不。
不是這樣的。
不是他一直信仰和供奉的神明拋棄了他。
而是他太沒用,神明失望之下才放棄了他。
他要證明自己的用處!
“不,我是您的信徒,我才是您最虔誠的信徒!”
中年男人嘶吼完,做出了意想不到的舉動。
他用最後的力氣衝進了那盞燭台。
肉骨凡胎,充滿雜質令人作嘔的靈魂,最下等的氣息。
在還未真正接近黑色火焰,就已經被灼燒殆儘。
放在主世界,這樣的人祂都不屑於多看一眼。
但在這個被位麵係統聯手封鎖的小世界,貪婪土著絕望下的行動為祂提供了一層掩護。
嚴密限製的力量一霎因失去目標而放鬆。
位麵的口子越撕越大。
隱約還能見到天光的天空,徹底陷入了一片寂靜的黑暗。
黑雲壓城,宛如世界末日。
時瓷還聽到了係統的警報聲。
房間內,那
股冷入骨髓的感覺愈發劇烈,被釋放的黑霧無聲擴散。
搖曳的燭火中,走出了幾道影子。
全部都穿著黑色鬥篷,看不見臉。
唯一沒有穿著黑色鬥篷,將臉露在外麵的是一個成年男性。
黑發星眸,五官深邃,俊美無儔,身形高大肩膀寬闊,妥帖的西裝勾勒出健美修長的身軀線條。
跟想象中邪神的形態完全不同。
隻是一雙黑色眼睛能隱約窺見一角真實,烏沉得像是一方墨硯,照不進任何光,透著股無機質的冷。
時瓷看著那張臉和那雙眼睛,一愣。
有點眼熟……
好像是他第一次參加工作的一個紅方嘉賓,名字叫蘇星文。
時瓷“知道”自己跟他的關係應該還不錯,兩個人是很好的朋友。
但因為情感析出,那些感覺好像都遙遠起來,不太真切。
對方跟記憶中那個紅方嘉賓也有差距。
時瓷記得蘇星文作為一個紅方,人很溫柔,長相雖然不會讓人誤會性彆,但更清秀些。
包括身材也是,完全沒有對麵的生物的壓迫感。
仔細一看,五官其實也隻是五、六分相似。
但剩下不像蘇星文的部分,好像也挺熟悉。
那雙黑沉的眼隔著空間朝時瓷望來,眸底翻滾的心虛雜陳。
青年出神,雙眸怔然,看不見害怕。
是陷入了某種異常狀態?
時瓷的異能對這種外來生物也有用?
柳相閒皺眉,抬手讓那些樹根再次瘋長,將青年擋在屏障後。
柳相閒:“你們的目的是什麼?”
突破到不屬於自己的地方,總要有目的。
如果對方純粹是率性而為,為了愉悅,這個世界早就陷入混亂了。
站在高大邪神後麵,順著縫隙跟著主人到達這個小位麵的黑鬥篷們動了動。
按照尋常,對主人如此不敬的低等生物就應該直接肅清。
但他的身份特殊。
不光是他,還有房間裡另外兩個虎視眈眈的人。
更彆提躲在樹根後的青年。
動起手來很難辦。
一個黑鬥篷提議:“主人,您現在已經可以直接將小時先生帶走。”
經過幾個世界的療愈,時先生的靈魂已經穩固,不會再輕易出現問題。
那他們跟那些係統的合作也可以提前告一段落。
黑鬥篷們十分不滿那些東西一直以來以此脅迫主人做出合作承諾,還強迫主人切割分出力量的舉動。
即使有盤踞樹根的阻擋,祂也能透過那些東西注視時瓷。
似乎很陌生。
不再像是祂熟悉的那樣。
盲眼小信徒安靜地待在交通不便的落後山中,生活在寥落破碎的廟宇裡,一遍又一遍地擦拭著廟裡的陳設,每天采新鮮的果子進行更換。
他看不見。
他也知道破廟人跡罕至,但依舊一絲不苟,日複一日。
像是一具被設定好固定行動,擰動發條就會自動開始的漂亮人偶。
根據那些陸續返回的魂體記憶,時瓷會開心,會失落,會因為嘗試新奇的事物露出不一樣的表情。
很陌生。
但隨著那些陌生的畫麵和記憶,祂的胸口也生出了陌生的感覺。
朽木生花一般。
祂舉起手臂,躲藏在掩映樹根後的時瓷聽見了若有若無的動靜,卻警惕地往後退。
祂告訴自己,這是小信徒還沒有恢複記憶的緣故。
房間中的三人也察覺到異常:
一瞬間,空白相紙淩空飛來。
被賦予了生命力的樹根虯結傾軋。
還有一股力量試圖影響。
祂斂眸,所有攻擊如同幾片初雪落在大地上,連一絲印記都看不見便已經消融。
祂眼底閃過情感單薄的嫌惡。
弱小得可憐。
連自保都艱難,更彆說還要保護輕易引人覬覦的寶物。
“太弱了。”
絲毫沒有因為這些人嚴格意義上也算是祂的一部分衍生而手下留情。
黑鬥篷們一顫,都想勸主人高抬貴手,但最後什麼都不敢說。
鬱望壓下喉頭因為反噬翻湧的腥氣,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