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瓷現在絲毫沒心思注意其他嘉賓是什麼目光,還在適應這具新上了病弱buff的身體。
這次他的人設還是個“事情很多”的作精,根據劇本,在一群忍耐度極高的玩家裡作得非常突出。
彆說是藍方嘉賓,就算是體力值更差、更養尊處優的其他紅方嘉賓都比不上。
但他跟劇本係統合計了一下,以時瓷的表演能力,很難在恰當的時候自然地提出各種要求。
說不定就會出現前半截趕路精神奕奕,到了劇情點來個一百八十度反轉的“柔軟”,讓人精們看出問題。
時瓷想想覺得有道理,就接受了係統友情提供的“病西施buff”。
但這也太離譜了。
怕冷又怕熱,敏感得不行。
時瓷剛走了幾步就覺得頭暈,他還以為是自己被人攻擊了,一問係統原來是中暑了。
好在劇本係統一開始就貼心地削弱了他的負麵體驗,時瓷對病痛的感覺極其微弱,也不影響他的生命體征。
簡而言之就是,脆弱,但難殺。
但虛弱感不屬於病痛,從傳送點走到餐桌這幾十米的距離,時瓷走完感覺已經消耗了一天的運動量。
兩張桌子隻留了一個空位,時瓷不用多餘動腦,直接坐下,都沒精力看其他人的表情,閉目養神。
但不管是直播鏡頭還是現場的視線,依舊若有若無地跟在他身邊。
病懨懨的少年坐下後就垂著眼休息,濃密的睫毛因為滲出的淚水打濕黏成一簇簇的,更接近鴉黑的顏色,輕顫時像小扇子。
跟瓷白的皮膚形成鮮明的對比。
光看他的表現就知道係統的確不是刻意搞節目效果,他的身體真的不太好。
撐在桌上的小臂纖細,手腕也是,仿佛一碰就會折斷,關節也泛著淺淡的粉色。
坐下後靜謐地窩在椅子裡,誰也沒看,似乎對任何人都沒多餘的興趣。
令人想到可愛但多患疾病的折耳貓。
極惹人憐愛,被忽視也生不出任何被冒犯的情緒。
簡頌坐在他的對麵,江確坐在他斜前方,抬頭就能將他孱弱的反應和雪白的臉儘收眼底。
江確略微眯了下眼,不自覺地挺直了脊背,直直地盯著他。
簡頌看了對麵一眼,隨即斂眸,骨節分明的手指點了點桌麵,然後側頭看了眼好友。
從少年露麵那一刻,直播間的彈幕就陡然停滯,迎來了最明顯的一個真空期,隨後再次爆發:
【我靠……這是第七位麵的紅方?這憑什麼是第七位麵的紅方!】
【天殺的,這明明是我們第九位麵沒出場的嘉賓!係統你搞什麼呢標記錯誤了快點給我改回來不然我報警抓你】
【時瓷是吧,你等著,我馬上來娶你】
【我明白為什麼第七位麵一直查無此人了……寶寶躲著呢】
【好純……肯定還沒被大佬抓到
過。。】
【長成這個樣子怎麼敢出門的,我不是玩梗,他在位麵大街上多走幾步真的會被搶走】
與此同時,一同上漲的還有時瓷在嘉賓人氣榜上的排名。
第七位麵的玩家當然不用說,第九位麵的觀眾並沒有自己的紅方嘉賓,一股腦地將票跑給了時瓷。
就連第八位麵的觀眾,也有一個手抖遵從內心把票投給時瓷的。
從出場到坐下,不到一分鐘的時間,紅方嘉賓的人氣排名就大變樣,時瓷從最後一名到了第二。
隻差一個零頭就能超過榜首的寧兆晴。
另外三個被逆襲的紅方嘉賓都沒說話,看著時瓷,神色都很複雜,心中也浮現出了危機感,卻完全生不出競爭性和反感。
當差距不大,兩者還能放在同一起跑線上時,或許還能生出攀比的心思。
但一旦差距過大,連攀比的想法都很難生出。
尤其是就坐在時瓷旁邊的朱越雲,他一向被朋友和追求者們誇讚“可愛”,但這種可愛跟旁邊的少年比起來……都很難說得出口。
唯一能讓其他幾個紅方嘉賓暗暗鬆一口氣的就是紅四時瓷的能力。
他籍籍無名,玩家排名不高,可想而知沒什麼戰鬥力。
無限流的環境極其慕強,這是致命的減分點。
朱越雲這麼想著,自己情不自禁地又看了一眼旁邊——
少年好像終於緩了過來,薄白的眼皮掀起,底下一雙眼眸剪水一樣,乾淨得像潤了秋水。
燥熱的環境看得人心間涼爽。
朱越雲同為紅方都不敢多看。
最後一位嘉賓到達,嘉賓們也開始用餐,考慮到藍方嘉賓難搞的潔癖和個人習慣,菜品都是分盤,不用夾菜。
短暫的靜默後現場似乎又回到了之前時瓷沒來的氣氛,偶爾有交流聲。
但明顯有什麼不一樣了。
時瓷在原地坐了一會兒,那種虛弱感褪去後,第一時間就感覺到了對麵灼人的目光——
來自斜前方。
劍眉星目,異常直白地打量著他,毫不收斂。
少年撞進他那雙漆黑的眼裡,夾菜的動作都一頓,耳朵還泛著紅意,桃花眼耷拉下去,似乎有些慌亂地垂眸避開他的打量。
看起來像是在害羞。
但時瓷心裡其實在想,誰啊這是,盯著他看是不是懷疑他是裝病。
不過這可是劇本係統出品的裝備,他現在是真的一盤散沙,不用風吹就會散,一點都不怕露餡。
時瓷吃了一點東西,又緩過來一點,開始無聲地在頭腦裡複習劇本和自己的簡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