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出品的藥的確效果卓群,不過兩分鐘時瓷就感覺身體狀況好了許多。
他手上拿著一張沾濕發涼的濕巾擦臉,看著江確活動準備下水,確認:“你會的吧?”
少年臉頰還透著紅意,眼睛濕潤,碎發沾濕地卷著,像隻給自己舔毛都舔不明白的長毛貓,讓人不自覺想伸手給他把那縷頭發捋順。
江確手指動了動,到底沒伸手。
“這還用會?等我回來。”
他下水前又叮囑了一句:“衣服披好,不用你下水逞強。”
時瓷下意識攏了攏身上還帶著熱度的外套,點頭,不過他本來就沒有下水的打算,江確想太多了。
十分鐘過去,海麵依舊有些空蕩。
十五分鐘過去,一隻海鳥試探著在附近盤旋,但在靠近少年前又像感覺到了什麼,抖著翅膀離開。
二十分鐘過去,時瓷看著平靜的海麵,內心有一點不平靜了。
以江確的實力,應該不至於出什麼意外吧?
時瓷想到剛才清醒時兩人的姿勢、還有剛才男人的表情,抱著膝蓋坐著,盯著麵前的水麵開始發呆。
下一秒,一道黑影從無到有,倏然潛到時瓷麵前。
少年心跳加速。
在水麵破開,一連串水珠無聲滾落的窸窣動靜中,腦中晃過的人影真實出現在他麵前。
江確雙臂撐在時瓷麵前的船沿,劍眉星目,五官深邃,因為骨骼分明立體,還有水珠順著挺直的鼻梁和眉弓往下砸。
他仰著頭,眸色漆黑,隱隱倒映著白皙的少年,薄唇上揚。
“這個表情,你在擔心我嗎?”
時瓷差點還以為是什麼食人大白鯊偷偷過來了,看清是江確才放下心,沒好氣道:“我在擔心我一個人沒辦法劃船在規定時間內趕回去。”
如果剛剛手上有個充氣錘,他一定像打地鼠一樣把江確敲回水裡。
江確悶笑一聲:“你這樣算不算……”
少年意識到自己剛才好像又有點“放肆”了,緊張地屏息。
江確卻說:“算不算跟我是歡喜冤家?”他果然更喜歡生動的,會瞪他會跟他說話的時瓷。
男人似乎並不在意他剛才的話,甚至笑容更甚。
明明時瓷在船上,他在空闊的海裡,卻絲毫看不出任何弱勢。
傲慢散漫的眉眼帶著笑意和莫名危殆的壓迫感。
時瓷又想打地鼠了。
“你找到了嗎,任務目標。”時瓷左右看看,沒在他附近看到圖片上那隻炫彩大蝦。
江確本來想說他如果找到了有什麼獎勵,但也明白不能操之過急的道理。
尤其現在的情況複雜。
江確:“找到了。”
隨著他的話語,周圍的海麵忽然起了變化——一個透明的“泡泡”從海裡浮了起來,裡麵裝著各不相同的海洋生物,大多是顏色鮮豔、外形可愛的
珊瑚礁魚生物。
仔細看那些看起來易碎的泡泡其實是凝實的水球,大小不一,表麵並不光滑,偶爾還有粼粼波動,陽光下折射著細碎斑斕的光。
美麗的海洋生物就在裡麵遊動,繁星一樣浮在小艇周圍的水球們也跟著移動,就像如常生活在海裡。
更夢幻的是陽光經過水汽被分解,在周圍搭建起不止一座彩虹橋梁。
“這是你的能力嗎?”
時瓷已經忘了剛才的等待,看得目不暇接。
“對。本來還想帶你下去轉一圈,但你身體太差了,還是養好了再下水。”
時瓷在看一個個半透明的藍色水球,還有裡麵的海洋生物。
江確在看他。
他是個行動力極強的人,既然已經認清自己的心思,下了決心,就絕不會拖泥帶水放縱機會消失。
如果之前有人對江確說,他會把自己的技能用來製作這種電影一般哄小男生的唯美畫麵,江確大概會把那人直接掛在基地門口風乾,再罵一句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但栽了就是栽了。
以往覺得幼稚的舉動,江確現在做起來卻覺得得心應手,甚至還不夠。
如果不是還在活動裡,還有個莫名其妙的係統盯著,沒有忌諱下,他能做得更好。
但時間還很長,還有機會。
江確又問:“好看嗎?”
“很好看!”
恰巧有一隻水球遊到了少年旁邊,正是之前係統給出三張圖片之一的魚。
淡紅與白色為主色,靠近尾部有獨特的類似心形的花紋。
“可以碰。”
時瓷聞言抬手,水球表麵似乎包裹著一層透明的物質,被觸碰也沒有破裂。
那隻小魚似乎也感覺到了時瓷的接近,並沒有逃開,而是主動上前親昵地吻了吻少年白皙圓潤的指肚。
江確盯著那隻膽大包天的魚黑臉。
他還沒親過呢!
但看到時瓷驚喜的表情,最終還是沒有移開那枚水球,隻是眼神陰鷙地盯了一眼那隻胖頭魚。
時瓷想起了正事。
江確晃了晃手上的GoPro,說:“已經拍照提交了。”
當這些大佬玩家的隊友,如果忠心為他們做事,被他們納入麾下,真的是一件極有安全感的事情。
幾乎什麼都不用做,對方已經把所有困難和問題擺平了。
時瓷:“海水也涼,你要不上來吧。”
少年蜷著腿坐在小艇上,筆直又纖穠合度的一雙白腿在這個姿勢也看不到任何多餘的肉,清瘦而帶著點肉感。
尤其是靠近腰臀的位置,像是一碰就會留下印記。
時瓷還穿著他的外套,被他的氣息籠著,明顯大了碼數的衣服堆疊在微肉的大腿上,包住屁股,幾乎看不見下麵寬鬆的沙灘短褲。
江確還待在水裡。
時瓷以為是自己坐的地方讓他不方便上來,挪了
下屁股移到旁邊。
但江確依舊沒上來。
時瓷:?
江確移開視線,喉結滾動下,不知道是潛水水壓的緣故還是彆的什麼,健康的蜜色皮膚有些發紅。
微啞的嗓音:“我好久沒碰水了,想再遊一會兒L,你繼續休息吧,不用你劃船也能回去。”
搞不懂這些精力充沛的男的。
但又不是時瓷自己遊,他也就沒管。
回程大概到一半的時候,江確終於上了小艇。
就像那些忽然浮起又自然融入大海的水球,江確身上的水珠也自然蒸發不見,並沒有打濕小艇。
寬肩窄腰的身材、強大有用的技能和以及勁瘦的肌肉都讓時瓷羨慕不已。
少年的視線自然地下滑,滑過某個凸起部位,滑到底時頓住。
時瓷:?
這麼恐怖的嗎?
時瓷再抬頭,下意識想確認一下,但對方已經在腰間圍了一件備用衣服。
返程,係統的藥徹底見效,少年的精力肉眼可見地好了起來。
江確沒再遮掩地佯裝劃船,係統沒提醒他就直接用技能,但小艇回去的速度不快。
如果不是係統規定了這個環節的活動時間,速度還能再慢些。
“沒什麼問題想問我嗎?”江確主動問,但下一秒他就暗罵自己真是個蠢貨,開了這麼一個寬泛的話題。
因為時瓷問,他和簡頌是怎麼認識的。
江確可以跟基地屬下聊這個話題,可以跟副本玩家聊這個話題,甚至可以跟晏敘聊。
唯獨無法跟時瓷聊。
但他又無法拒絕跟時瓷難得的說話機會。
“我們以前在同一個小隊,然後去了不同的基地發展。”
“為什麼去不同的基地,你們兩個人去一個基地不是能更快地建立起威嚴嗎?”
江確的單手靠在小艇邊緣,側頭望海,不去看少年因為另外一個人好奇的神情。
“通關副本和管理基地是兩回事,我們兩個適合當隊友,但是不適合一起管基地,風格不一樣。”
他和簡頌心裡都清楚這件事,所以心照不宣地分道揚鑣,甚至沒有聊過為什麼。
“不去考驗情誼,大概才是維係關係的最好方式。”
不過現在看起來,這不是人能掌控的事情。
江確還是忍不住扭頭去看時瓷。
對方好像在思考,纖細的眉微蹙。
也許在感歎簡頌一如既往的優秀,也許在羨慕他這麼早就認識簡頌。
又或許在想,要怎麼通過他這個“朋友”更好地接近簡頌。
船速又悄無聲息地慢了一截,似乎隻要不靠岸,剛才的美好就會永遠留存。
時瓷隻會因為江確喜怒哀樂。
江確忽然道:“簡頌其實沒有表麵上那麼溫柔淡然。”
他確認直播間屏蔽,講了些隻有少數人能了解的隱秘。
關於起步的第一個基地,簡頌其實有許多選擇。
比如像江確這樣?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選一個有一定規模,但領導集團並不太強勢的中小型基地,很快就能取而代之,發展壯大。
陸續收攏的基地骨乾都是自己一手提拔的嫡係,基地勢力也不混亂。
這在普通和平世界或許會遭到較大的外部壓力,但在無限流位麵就沒有這個煩惱。
完全看副本能力和技能強度。
但簡頌偏偏選了一個勢力盤根錯節,整體發展日薄西山的大基地。
“如果說我要發展一個基地,就是在一片肥沃的土地上撒一把種子,正常勞作就能收獲。”
“那簡頌就是自己選了地獄難度開局。”
土地上種有的半腐爛作物需要清理,根深蒂固,不同種類的植物交纏著滲出讓土地都腐爛的毒液。
光是清理都是一項大工程,更彆說讓越發貧瘠的土地肥沃起來。
溫和的剪除毫無作用,暴力的清理會惹得一身臟。
“但簡頌就是做好了。”
江確的語氣很複雜,依舊是佩服的,但已經夾雜著彆的情緒。
“他的好惡和想法跟普通人不一樣,腦子也是。他跟你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如果可以,最後都不要引起他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