俱樂部一個包廂裡,光線昏暗,內飾晃眼得有些紙醉金迷的意思。
今天俱樂部值班的經理小心地打開門,身後跟著一排身形偏清瘦、麵色忐忑的Beta。
經理:“汪少,這些就是最後一批那天在附近工作的工作人員了,這些應該比較符合您的描述。”
汪梁側頭看一眼:
坐在偏內側陰影裡的那位祖宗麵露嫌惡,下意識皺眉。
汪梁揮揮手:“去去去,我們這是正當俱樂部,你怎麼搞得跟拉皮條似的,讓人看見誤會怎麼辦!”
“一個個臉色怎麼這麼委屈,我們圈子乾淨著呢,跟其他人不一樣!”
“還有這燈光,花花綠綠的一點都不正經,把大燈全部給我打開!”
經理:“……”
一番折騰,原本燈光飄搖極具氛圍感的遊戲俱樂部包廂燈火通明、一派清正,仿佛什麼宣誓現場。
經理擦擦汗:“所以有您要找的人嗎?”
汪梁又看一眼無動於衷的項一承,搖頭:“沒有,監控查完了嗎?”
經理點頭:“查完了,但沒有符合您形容的客人。”
蓬鬆的烏發、桃花眼、膚色雪白,像是童話裡走出來的快樂王子,眉眼間有些驕縱但又非常純淨。
一眼看過就絕對不會忘記。
經理看完那一串抽象的描述覺得自己拍馬屁的能力和詞彙量原來還是有待提高。
這是形容的真人還是夢中情O。
哦不對,說是個信息素非常淺淡的Beta或者Alpha,那就更荒謬了。
經理在魚龍混雜的地方做了這麼久,還沒看過這種Alpha和Beta。
汪梁撓撓頭,歎氣:“下去吧。”
他掃一眼那些或擔心或期待的麵孔,揮揮手:“什麼亂七八糟的,一起帶走。”
經理也知道自己會錯意了,這些公子哥是真的正經來找人,並非什麼暗示。
在Beta們魚貫而出,經理走在最後準備關門時,那個麵容最俊美、氣勢也最驚人的年輕Alpha開口。
項一承問:“附近的住宅區有哪些?”
把他刪了的那個嬌氣小Alpha明顯等的不是網約車。
能入項一承眼界的車,價格不菲,而開車的中年Beta司機麵容清正普通,還戴著白手套穿工作服。
豪門選司機都喜歡這樣的。
並且對方對待少年的態度非常恭敬,彎腰招呼的動作熟稔,眼底隱隱有慈愛。
明顯還是用了些年頭的司機,不是什麼暴發戶。
項一承強調:“高級住宅區。”
經理想了想:“那也就是長建坊了。”
項一承也聽過這個房產開發項目,自己家裡在那也有住處,但他一直住在項家的老宅,沒去過。
項一承讓經理出去,發信息給家裡讓人去把長建坊的住處收拾出來
。
包廂裡一群二代看完這場折騰也有些茫然了。
大費周章地找人(),找的明顯還是一個美少年←(),這八卦一聽就冒粉紅泡泡。
但偏偏對方是個Alpha。
項一承討厭A同就差寫在腦門上。
再加上他提到那個Alpha偶爾咬牙切齒的反應,大家還是更傾向於被找的那個Alpha得罪了項少。
難道是某個膽大包天的Alpha主動搭訕惡心到了項哥?
汪梁接到問詢的眼神,搖搖頭,同樣無聲比劃,麵露同情:不知道,反正看樣子他死定了。
項一承煩躁地回絕所有打探的話頭。
大致描述那個少年的外形和容貌找人,已經是他的極限。
如果不是自己找了兩天實在沒什麼頭緒,項一承都不會把這件事告訴彆人。
他這下有點理解為什麼電視劇裡總有腦殘霸總A對某個O一見鐘情。
關Omega小黑屋不準他離開、不準彆人接近的情節。
Alpha的占有欲一上頭,連心上人的頭發絲都不想彆人看見。
更何況他們項家出長情寵老婆的好Alpha,特彆講A德,認定一個對象就不會變了。
是情緒穩定的好伴侶。
跟謝家謝路回那個扭曲陰鷙,一看就天天陰暗爬行喜歡玩囚禁py的瘋批Alpha不一樣。
項一承打算一會兒就去長建坊蹲守,打開手機下意識看了眼好友申請。
對方依舊沒有把他加回來。
項一承深呼吸。
耐心耐心,他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沒有耐心的Alpha是娶不到老婆的。
而且看小Alpha那個張揚驕蠻的模樣,連他都看不上,還能看上彆人嗎!
包廂裡過於剛正不阿的大燈又被關上,但也沒做什麼不能外傳的事情,一群二代在打牌和聊八卦。
“你們聽說了嗎,隔壁育楓的謝路回好像準備談戀愛了!”
“早就聽說了,還沒正式官宣,但好像謝路回都給家裡說了。”
“就是就是,謝夫人逢人就說,還發紅包,喜氣洋洋的樣子看得我媽牙都酸了,現在天天催我。”
“聽說是個Alpha吧。”
“好像那個小A還挺會釣,他們學校好多Alpha把他當夢情。天天想著要給謝路回那家夥添堵把這對拆散。”
“啊?口味也太重了吧。”
汪梁忍不住了,想起自己這幾天在隔壁論壇裡看見的消息,憤憤道:“什麼口味重,謝路回那家夥就是個變態舔狗,天天纏著人家無辜Alpha!”
“什麼釣!人家就是長得好看,性格特彆好,柔弱不能自理,那群臭A自己要撲上去彆人煩都煩死了。”
其他人側目:“汪梁你也認識那個Alpha?”
汪梁:“……認識也是認識的。”
隻是他
() 認識時瓷,時瓷不認識他而已。
單獨坐在一邊玩手機的項一承緩緩皺眉,注意力傾斜。
一群二代更好奇了。
汪梁的審美和眼光他們是相信的。
“到底長什麼樣?”
“誒,我記得我這裡還有一張閃照,我在育楓讀書的發小冒死拍的,但我當時怕畫麵太美沒敢看。”
他在好友們的攛掇中調出那個聊天頁麵。
長按屏幕,那張短暫的照片浮現——
高大挺拔的Alpha他們不麵生,謝路回。
照片的背景是在小吃街。
謝路回一隻手提著幾袋打包的零食,神情略微僵硬,明顯有些不習慣這種嘈雜暴露的場合。
另一隻手托著一盒看起來就糯嘰嘰的糕點。
但Alpha的神情卻沒有不耐煩,素來陰戾的眉眼霜雪融化一般,眸底躍動著陌生溫柔的光。
乍一看還以為是從哪裡走出來的陽光開朗大男孩。
照片中最吸睛的還是中心被鏡頭偏愛的少年:烏發雪膚,五官奪目,眸光溫潤。
童話裡走出來的小王子。
蘇醒後還有些倦懶的睡公主。
一個個夢幻的詞彙往他身上套也絲毫沒有溢美。
照片中所有行人的視線也不自覺地彙聚在他的身上,麵露驚豔。
少年沒發現有人在偷拍,正準備去啃手上那串冰糖草莓,唇珠微鼓,吃相可愛。
倒是旁邊的惡犬仿佛察覺到了什麼,如果是個視頻,下一秒那雙鷹隼一般陰鷙的眼睛就會看向偷拍的人。
閃照過了瀏覽時間,很快被自動銷毀。
包廂裡卻一時沒有動靜。
良久後:“我……草。”
謝路回這狗東西走了什麼運,吃得也太好了吧。
那個少年真的是Alpha?
憑什麼育楓能有這種Alpha啊。
本來想說什麼,但想起包廂裡還有一個極度厭A同的活祖宗,幾人正要說出口的話一轉。
“謝路回這個A同也太惡心。”
“一看就是不要臉的舔狗,纏著人家小A不放!”
“一看就不是自願的好嗎,聽說轉校生家世不太好,被威脅了!”
“謝路回是不是破產了,居然帶公主去這種地方吃東西。”
酸歸酸,但說話的人心裡也知道多半是照片裡那個漂亮的少年想去。
給謝路回這個大少爺美得,當個拎東西工具人連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裡放了。
“井底蛙想吃天鵝肉。”一個冷沉的聲音幾乎是咬著後槽牙說話。
聽到項一承的話,包廂裡的人都想,雖然項哥恐A同,但這麼說話也還是太過分了。
謝路回那廝也就是家世好,哪裡算得上天鵝。
反過來差不多。
汪梁:“謝路回這個覬覦小男生的A同真惡心!”
項一承瞪他一眼:“A同怎麼你了?什麼年代了還搞這一套。”
汪梁一臉見鬼:啊?
他沒聽錯吧。
一個之前跟B市幾人聊過的二代皺眉,若有所思:“我怎麼覺得這張臉……好眼熟。”
他看過時家那個小少爺一張模糊的照片,年齡更小些,但這個側臉……
“這個小男生不會姓時吧,時家小少爺不是叫時鏡瓷?”
“……轉校生叫時瓷,不是說家道中落?”
包廂裡靜了下。
項一承擰眉,手指輕點桌麵:“這件事先彆往外說。”
*
時瓷覺得謝路回的病情越來越嚴重了。
連時瓷這樣對信息素不是很敏感的偽裝Alpha都隱約能感覺到那股廣藿信息素。
偏向陰冷沉鬱的辛辣,絲絲縷縷地縈繞在周圍,活躍度極高。
謝路回找了個無人的教室,自己坐在椅子上,把少年抱在自己腿上,挺直的鼻梁不時去蹭時瓷的後頸。
像隻用鼻頭去蹭主人手掌的大型犬。
謝路回很清楚小瓷不是Omega。
嗅到的信息素也顯得有些冷淡,不會被謝路回的Alpha信息素引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