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姐。”
屋內頂燈沒有打開,隻餘小茶幾上一盞精致台燈散發著鵝黃色的暖光。在昏暗幽靜的空間裡,林溯費了些力氣才看清麵前人的神情。
林亦祺穿著一身簡潔低調卻處處可見昂貴的煙灰色西裝,麵色平靜中透出些工作的疲憊,林溯想,看樣子是專程提早結束了工作安排回到家,到這兒來等自己的。
眼神四處遊離,卻聚焦在了林亦祺翻出的衣領上。
自家這個女強人二姐是什麼脾氣,她最清楚。平日林亦祺裡對自己形象的要求細致入微,配飾和妝容都妥帖有致,甚至容不得一絲亂飛的頭發,雖說一年四季的衣櫃裡都被各式各樣的手工坊定製女士西裝和商務裙裝填滿,卻從每一件的考究用料和裁剪上都可見主人的極高要求。
年幼的林溯鑽進林亦祺的衣櫃,聞著濃鬱的草木香氣,總是不合時宜地想到一句抒情作文裡會被老師用紅筆圈出的說辭。
——她是永遠高傲而優雅的黑天鵝。
高傲的天鵝此刻卻眼神停滯,卻完全沒注意到自己叛逆的衣領。林亦祺眉心略微蹙起,思緒紛雜,“……晚晚,明天的訂婚典禮,緊張嗎?”
林溯怎麼會看不出她平和神情下的躊躇和擔憂。
帶上一絲笑容,伸過手去整理那塊翻飛的衣領,又將久坐後變得有些褶皺的西裝外套撫平,這才對上林亦祺有些輕顫的眼眸,了然開口:“姐,不要自責,更不要愧疚,不用什麼都往自己肩上攬,不必為我擔心。”
沒等林亦祺回答,她又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雖說陰差陽錯吧,我竟然成了咱們三個中第一個結婚的,但我覺得倒也不賴,我這個不務正業到處撒野的脾氣想來也沒哪個少爺受得了,協議婚姻反倒是最適合我的方式。”
她坐到林亦祺身旁,歪倒過去靠在長姐身上,向小時候那樣,嘟嘟囔囔地說:“姐,說真的,從小到大,我都特彆佩服你,小時候我不喜歡讀書,那物理和數學,怎麼也學不明白,但你每次都能拿滿分,我覺得你就像什麼事情都能做好的超人。”
“還記得那次,爸媽被我氣個半死,罰我不做完所有作業不許吃飯,我委屈得要死,邊哭邊在客廳寫作業,其實手抖得連筆都拿不住,甚至開始懷疑我是不是撿來的。”
“然後我就看見你從樓上跑下來,擋在我麵前……你說‘晚晚以後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好了,我會賺很多很多錢,讓她永遠都快樂。’”
29個字,林溯就這樣記了很多年。
“哇,我那時候就覺得,你才是電影裡那些拯救世界的蓋世英雄。”
女孩伸出手摟住林亦祺,懶懶地靠在她懷裡,眼眸明亮。
“姐,你擋在我前麵了那麼多次,我也要學著擋在你前麵一次才行啊。”
林亦祺不知不覺間眼眶濕潤,她轉過頭同林溯對視,輕撫妹妹的臉頰,“晚晚是真的長大了……好,姐相信你。”
“日後和楚二相處,不要讓自己受委屈。”
林溯從林亦祺的懷裡抬起頭來,“不會的姐,小說裡不都寫‘誰先動心誰就輸了。’,我牢記,我把這句話當座右銘,絕對不會淪陷在溫柔鄉裡,更何況楚江執就是個冷冰冰的麵癱。”她俏皮地做了個鬼臉,語氣上挑。
“彆耍嘴皮子啦。”林亦祺終於勾起嘴角,二人笑著擁在一起。
林溯一夜好眠,直到晨光透過絲綢窗簾的罅隙灑進床鋪,一旁的鬨鈴也準時響起,她愉快地從睡眠中轉醒。
雖已是夏末,暑氣還是早早地便翻轉蒸騰,林溯赤腳走進衛生間洗漱,待自己完全清醒後,拿過手機再次查看今日的詳細安排。
不一會兒造型團隊便上門了,林溯換好提前確定的禮服,等待他們為自己整理。
平日裡她幾乎不需要出席正式的場合,自然極少穿繁重的禮服,此刻隻是換上了曳地的裙子她便覺得自己像是穿了一身價值不菲的鐵鏈在身上。
她站到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