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裡人走的差不多了,陸聿才背著包走,薑念低著頭跟在他身後,在想她剛才睡著後發生了什麼事,她抬頭看了眼陸聿高大的背影,抿了抿唇,沒有問。
依照原主的性子,要是開口問了肯定惹他懷疑,倒不如裝啞巴當做什麼事也沒發生。
到達市裡下午一點半,也正好到了飯點。
陸聿帶著薑念去國營飯店吃飯,薑念時不時的看向街道兩邊,這個年代沒有新世紀那樣的高樓大廈,也沒有寬敞的馬路和汽車,城裡人穿的也不過是比鄉下好些,這個時候也沒有自營店,店鋪都掛著國營的牌子。
陸聿要了兩碗肉絲麵,薑念坐在他對麵,看了眼陸聿又低下頭。
他出來沒穿軍裝,穿著白襯衫和軍綠色的褲子,不管是在哪裡坐著,腰背都是挺直的,陸聿安靜的吃麵,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薑念也猜不透他在想什麼。
她現在還挺害怕陸聿拋下她的。
她在這個年代第一眼看到的是陸聿,目前能依靠的也隻有他,要是他生氣丟下她不管,她都不知道接下來的路該怎麼走。
想了想,她問道:“我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
薑念問完,心裡呸自己。
明知故問。
陸聿吃麵的動作停下,掀起目光看了眼坐在對麵的嫂嫂,她低頭小口吃著麵,從他的角度隻能看到她的腦袋,想到她剛才可能是聽見老太太和他說的話,解釋道:“我剛才在車上說的話嫂嫂彆往心裡去,是老太太誤會了我們的關係,我說過要照顧嫂嫂,就不會食言。”
聽她說完,薑念心裡鬆了一口氣。
不管彆人是不是誤會,至少他親口承諾不會食言就好,在找到穿回去的法子之前,陸聿是她唯一的依靠。
吃完飯趕去火車站差不多三點了,在候車室坐了一會就上了火車。
陸聿買了兩張下鋪,薑念屁股剛挨在臥鋪上就想躺下,還好她忍住了,坐在靠窗那邊,縮著肩安安靜靜的,陸聿放好行禮,看了眼垂著腦袋的薑念:“這趟車明天早上九點到,要是累了就先躺會。”
薑念點點頭,還是坐著沒動。
陸聿拿熱水壺打熱水去了,這會陸陸續續的人都上來了,車廂也顯得擁擠,這個年代的火車還是老式的綠皮火車,但能有個床鋪不錯了,總比坐一晚上的強。
薑念躺在臥鋪上,閉上眼睛假裝睡覺,儘量將自己與這裡隔絕。
火車轟隆的聲音很大。
天邊暮色沉下,車廂裡亮起燈,陸聿從包裡取出鹹菜和饅頭,對薑念說:“先對付一晚,明早就到了。”
薑念接過饅頭,口是心非道:“已經很好了。”
對她來說沒胃口,但對原主來說已經很好了,原主從小到大就沒吃過幾次白麵饅頭,吃完飯喝了一杯陸聿遞過來的熱水,薑念又睡下了。
她覺得自己穿過來後跟豬似的,不是吃就是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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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車第二天九點到達。
陸聿帶著薑念走出火車站,大老遠的就有人朝他們招手:“陸副團,陸副團!”
來人是部隊裡的朱俊,也是陸聿的兵,人跑到跟前,陸聿皺眉:“這個點在訓練,你怎麼過來了?”
朱俊笑道:“宋團長知道您今天回來,讓我開車來接您。”
他看了眼站在陸聿邊上的女人,女人頭上纏著紗布,低著頭,他用詢問的眼神看向陸聿:“陸副團,也不介紹介紹?”
難得在副團長身邊看見女人,他還挺好奇的。
陸聿道:“這是我嫂嫂。”
朱俊臉色變了變,他知道陸副團的嫂子。
陸副團這一趟回老家是奔喪去了,家裡老人頭幾年就死了,現在陸副團大哥也死了,可不就剩下一個寡婦了嗎,陸副團肯定是不放心他嫂子一個人在家待著,所以就把她也帶過來了。
難怪他走之前找領導批房子,說是有家屬要隨軍。
朱俊道:“大嫂好,我叫朱俊。”
薑念抬起頭,抿嘴剛要笑,忽的想起原主怕人的性子,又低下頭回了一句:“我叫薑念。”
雖然薑念隻抬了一下頭,但朱俊還是看清了她的長相,皮膚長得雪白,彎眉明眸,不笑都好看,要換做是他嫂子,他也不放心嫂子一個人在家。
陸聿和朱俊聊其他的,三個人走出火車站,坐上老式的吉普車開往部隊。
部隊離市裡很遠,開了四個小時才到。
朱俊要還車就先走了,陸聿背上大包,帶著薑念順著路朝家屬樓走,薑念邊走邊看,部隊規劃有序,還能聽到軍人雄偉氣勢的訓練聲,往裡走,家屬樓的樣子出現在薑念眼中。
一排排整齊規劃的小院,路上有兩個或三個軍嫂結伴走,其中有個婦人和陸聿熟,她男人和陸聿也常在一塊,看見他身後跟著一個女人,好奇問道:“陸副團,那是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