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聿垂下眸,封好信封,喉結滾動了幾下後平靜的掀起眼皮看薑念,抬手在她頭上揉了揉:“寫給我戰友的,他有事讓我幫忙。”
薑念想到信上‘照顧好她’四個字,問道:“是不是他媳婦的事?”
陸聿沒有回答她,隻靜靜地看著她,看的薑念有些疑惑,她摸了摸臉:“我臉上有東西嗎?”
“沒有。”
陸聿把信裝到口袋,見薑念沒有看到這封信的內容也鬆了口氣:“是他媳婦的事。”又問道:“你怎麼回來這麼早?”
薑念:“徐燕跟呂大哥和孩子在呢,我就先回來了,對了,你呢?還沒到飯點呢你怎麼先回來了?”
“團裡沒事就先回來了。”
“哦。”
她轉身走向廚房,剛走兩步就被陸聿從身後抱住,男人身形高大,她幾乎陷在對方的懷裡,那雙手臂像是鐵鉗用力箍著她,生怕她跑了,薑念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有這種錯覺,她笑了下,轉頭抬眸看向陸聿:“你怎麼了?”
陸聿埋首在薑念的頸窩裡,以往低沉的嗓音多了幾分沙啞:“沒事,就想抱抱你。”
薑念脖頸處有點酥癢,她往後縮了縮,陸聿又往前探,在她細膩的肌膚上蹭、了蹭:“躲什麼?”
薑念“哎呀”了一聲:“癢。”
“是嗎?那我再試試。”
陸聿得寸進尺的往/下試探,解/開了薑念的領/扣,露出兩道微微/凸/起的鎖骨。
薑念:……
“老/流/氓。”
“說誰呢?”
“說你呢。”
兩人鬨了一會,陸聿去做的午飯,他吃過午飯就去團裡了。
第二天一早薑念就去市裡把繡好的繡圖交給主任,並把自己的事告訴主任,中午的時候蘇娜問她:“你真打算一年隻繡一幅圖?”
薑念道:“嗯。”
一年一幅,貴在精,也精在繡功上,她的名聲已經打出去了,往後找她的人不再少數,況且再有幾年就改革開放了,到時的發展趨勢隻會比現在更好。
薑念留下來和繡莊的人吃了一頓午飯,得知賈圓和童剛的事已經解決了,她現在經過媒人介紹認識了食品廠的一個工人,工人是個二婚,家裡有一兒一女,不在乎賈圓能不能生孩子,隻要兩人合得來,都能好好過日子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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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夏天比前兩年要熱。
薑念打開窗戶通風,桌子上放著陸聿新買回來的電風扇,這玩意在新世紀不值錢,可在這個年代卻是個稀罕貨,她目前不用繡圖,時間也挺多的,去供銷社扯了點布給陸聿做兩身衣服。
中午太陽毒辣,薑念的困勁也上來了,她靠在椅背上慢慢睡過去。
漆黑的山崖,冰冷的寒風,無論哪一樣都讓人恐懼,薑念就飛奔在黑漆漆的樹林裡,跟著前麵高大的身影跑到山崖邊上,冷颼颼的風跟刀子似的割人臉,她看著陸聿跪坐在懸崖邊上,
軍裝被割了好多道口子,冷俊的臉上也有被樹枝劃過的傷痕。
這是薑念第一次從陸聿身上看到了死氣。
她不明白,時隔半年怎麼又夢見這副模樣的陸聿,這半年她也沒再夢見自己回到新世紀的家,她想知道書中後續的劇情,想知道書中陸聿的後續,想解開這些謎團,甚至每晚入睡時都祈求上天能讓她再夢見一次‘薑念’。
“陸聿……”
薑念小心翼翼的走過去,伸手想觸碰他,手指卻再一次的從他身上穿過去,就在她收回手時,再一次看見那顆冰冷的子彈穿過了陸聿的胸膛,看著陸聿的身體如破敗的枯葉掉入山崖裡,薑念也跟著跳下去。
“陸聿!”
突然的失重感讓薑念瞬間醒來,她睜開眼,入目的是轉動的風扇和機械的聲音。
薑念閉了閉眼,聽見開門的聲音,睜開眼看見推門進來的陸聿,男人身姿頎長高大,肩背筆直,冷峻的麵孔上浮出淡笑,和夢裡死氣沉沉的陸聿截然不同,薑念眼睫顫了顫,隱忍在眼底的淚落下來。
陸聿關門的動作一頓,舒展的眉峰倏然緊皺:“怎麼哭了?”
薑念丟下布料起身跑過去撲進陸聿懷裡,手臂用力抱住他的腰身,陸聿摸了摸她的頭發,聲音冷了幾分:“誰惹你了?”
薑念哽咽了一下,聲音很低很低:“我做噩夢了。”
陸聿鬆了口氣,笑道:“做什麼噩夢了?”
薑念道:“我夢見你中/槍了。”
撫摸著薑念頭發的手掌幾不可察的頓了下,陸聿拍了拍她的背:“夢都是反的,彆多想了,我們中午吃什麼?”
對彆人來說做夢可能是反的,可對薑念來說,或許是真的呢?
‘薑念’和許成都能去了書外的世界,那萬一陸聿中槍而死的事是真的怎麼辦?
薑念不敢想自己失去陸聿後會怎麼樣。
她抱緊陸聿不想鬆手,問道:“你最近會出任務嗎?”
陸聿道:“今年沒任務。”
“那明年呢?”她不死心,抬起頭問他,陸聿笑道:“明年的事明年才知道。”
薑念眼底浸染著淚水:“那你出任務之前一定要告訴我。”
陸聿低頭親了下她撲閃的眼睫:“一定跟你說。”
吃過中午飯陸聿就去團裡了,下午的時候舒雪和關露抱著孩子過來坐了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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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間到了入冬的季節。
自從上次夢見陸聿中槍後再也沒做過同樣的夢,可薑念還是不敢放寬心。
元旦那晚顧時州拎著東西過來了,薑念做了幾道菜,陸聿和顧時州說了很久的話,聊的差不多都是團裡的事,陸聿看了眼有些困意的薑念,將她推到屋裡:“你先睡,我跟時州出去走走。”
薑念揉了揉眼睛:“那你快點回來。”
陸聿笑道:“好。”
他俯下身在薑念唇上親了下才走,薑念躺在床上,聽著外麵關門離開的聲
音(),沒一會就睡沉了?()_[((),黑暗的場景變換成新世紀的家裡,薑念站在家門外愣了很久才推門走進去,房間裡依舊是家人坐在飯桌前說話,薑念徑直跑向樓上,不出預料,‘薑念’的房門還是鎖的。
她在房外站了好一會,最後跑進爸媽的臥室撕下一張紙,在上麵寫了一句話,從‘薑念’的門縫下塞進去,雖然不知道她能不能看見,但至少是唯一能聯係到她的方式。
陸聿是半夜回來的,薑念正好從夢中醒來。
她翻了個身躺進陸聿略有些涼氣的懷裡,咕噥道:“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陸聿為薑念掖好後背的被角:“和時州說了點事。”
薑念也沒問什麼事,在他懷裡尋了個舒服的姿勢又睡著了。
離過年還有一個月,往年這一個月是陸聿最忙的時間,但今年他空閒的時間多了一些,差不多從團裡一出來就回家,時時刻刻陪著她,對陸聿來說,每過一天,就跟薑念的日子少一天,他想待在她身邊,哪怕安靜的坐著也好。
隔天下午薑念收到了一封信和一袋東西,警備員直接送到家裡來了。
薑念拆開信封,是杜江寄來的,信上寫了讓她和陸聿互相照顧好對方,袋子裡是杜江寄來的新疆特產,讓她留著吃,信的最後提到了沈愛,杜江說讓她和陸聿彆把去年沈愛寫的那封信放在心上,也讓她和陸聿放寬心,他和沈愛不會主動打擾他們的。
薑念覺得沈愛配不上杜江,更配不上陸聿的父親。
她沒把袋子裡的東西再寄回去,收納在空餘的那間房裡,等陸聿回來後把信交給他看。
今年過年薑念和陸聿是在部隊過年的,跟他們一塊過年的還有陳堯舒雪和顧時州,對門的餘椋夫妻在二十九那天回老家了,年三十這晚,陳堯看著孩子,薑念和舒雪在廚房準備年夜飯,舒雪問薑念:“薑姐,你和陸團長什麼時候要孩子?你們結婚好幾年了,其實應該要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