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等惶恐。”大臣們趕緊跪下,隻有李禦史還站著,被最近的人拽著褲腿,隻能跟著跪下。
“朕想知道,到底是誰在造謠?”
“朕自以為,自登基以來,朕做的每一件事都儘心儘力去完成,沒有落下一件事情未去處理。”
“李禦史從何聽來,朕隻會寵愛皇後,懈怠正事?”
李禦史額頭滿頭大汗看向吏官,吏官隻能把言記塞給他,張開嘴巴指了指。
吏官扭曲著臉頰,張開嘴就是一股血腥味道,還能看到嘴裡的血,還有隻有半截的舌頭。
“你這是怎麼回事?”李禦史震驚看著吏官,吏官搖了搖頭,根本不想說這件事,隻示意他看言記。
言記上麵記錄著皇帝的一言一行,他把言記遞給李禦史的時候,他這條命幾乎離死不遠了。
李禦史快速翻開了最後一頁,上麵記錄著昨天的事情,就連他舌頭被割也在上麵。
看到這裡,李禦史身體輕顫,剛抬頭就對上孫雪海似笑非笑的眼神,手中的言記像是燙手山芋,拿出來也不是,不拿出來也不是。
“皇上,都是臣的錯,是臣覺得需要按照慣例,例行選妃之事。”李禦史不想牽連吏官,硬著頭皮解釋說道,把手中的言記最後一頁扯了下來。
“選秀無非是子嗣問題,朕有皇後就夠了,選秀之事以後不許再提。”孫雪海不用質疑的說道。
李禦史還想說什麼被人拽住。
“既然你們都沒有意見,以後就不許提這件事,要是被朕知道誰提,那就割掉誰的舌頭。”孫雪海冷漠的說道。
李禦史一雙手握成拳頭,手背上的青筋暴起。
剛才沒有反駁孫雪海,隻是覺得他現在愛慘了馮語嫣,等新鮮感過去,肯定會自己提起。
可這話說出來,就代表他的決心有多大,以後根本沒有人願意提起,除非他自己提。
打臉的事情,皇帝都不願意乾,到時候隻能讓他們這些言官來做,到時候又是一條舌頭落地。
為了言官的舌頭,李禦史硬著頭皮說道“皇上,隻要皇室子嗣興旺,這件事我們可以不停。”
孫雪海摸了摸下巴,她隻打算和馮語嫣生一個孩子,這件事還得回去和馮語嫣商量了才行。
不過子嗣的問題,對於她現在來說不是問題,點頭說道“子嗣的事,無需擔憂,朕自有安排。”
李禦史眼神閃爍了幾下,孫雪海言外之意他聽出來了,子嗣會有,但不是現在。
孫雪海不想繼續跟言官扯皮,轉頭看向大太監,大太監隻能硬著頭皮喊道“退朝。”
李禦史僵硬著,隻能眼睜睜看著孫雪海離開,一雙拳頭握緊。
吏官站起來拍了拍李禦史肩膀,把他手中的言記拿了回來。
看著最後一頁被撕掉,吏官臉色鐵青,昨天他就是寫了這一頁才被割掉舌頭,現在這一頁被撕掉,他的舌頭不是白割了嗎?
“這件事到此為止,你也不想大燕從此以後沒有言官了吧!”李禦史鬆開緊握的雙手,歎了一口氣,說出這句話以後像是瞬間老了幾歲。
吏官低著頭看著手中的言記,他也屬於言官一職,他手中的筆就是量皇帝的尺,要是他也妥協了。
誰來還曆史一個公道,誰來書寫一個帝王的痕跡。
“回去吧!”李禦史拍了拍吏官肩膀“你要是不願意擔任吏官,我可以找人來替換你。”
吏官一臉茫然,他不當吏官又能乾什麼呢?
失去舌頭,他什麼都乾不了,就算給他一筆賠償,也不能支撐他活一輩子。
繼續待在這裡,那就需要妥協,跟他的誌向背馳。
現在隻能選擇苟且的活著,或者一文不值的死去。
“你先想想吧!”李禦史歎了一口氣“皇上除了這一點,其他地方都挺好的。”
說完就拖著疲憊的身軀往外走,這句話像是在安慰吏官,也是在安慰自己。
畢竟大燕成立以來,除了第一任皇帝勵精圖治,後麵的一代不如一代,要不是有孫家頂著,大燕早就被大遼吞沒掉。
孫雪海順應天命成為皇帝,這也是趙家欠下的債,連老天都看不下去了,孫雪海父母到底怎麼死的,隻有趙星宇父親最清楚不過了。
吏官低著頭回到住處,沉默了許久,把手中的言記扔進火爐,開始研磨重新寫。
打算把孫雪海寵愛馮語嫣的事情一筆帶過,剛才他想了一下,自從皇上和皇後大婚以後,自己就陷入了怪圈裡麵,開始把謠言放心中。
手中的筆杆子就開始偏航,開始往不好的方麵寫,反而孫雪海做的好事,被自己一筆帶過。
反思過後,他覺得自己失去一條舌頭,都是皇上開恩。
孫雪海正在哄馮語嫣,突然打了一個噴嚏,口水噴了馮語嫣一臉。
冰涼的水落在臉上,馮語嫣徹底清醒過來,癟了癟嘴。
“臣妾就多睡了一會,皇上你也用不著這樣對待我吧?”
軟軟糯糯的聲音落在耳中,孫雪海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孫雪海拽著袖子給她擦拭臉上的水“我不是故意的,可能是有人在背後罵我,這才打噴嚏。”
“衣服都沒換。”馮語嫣抿緊唇,看著她一身朝服。
“不舒服嗎?”孫雪海抬手擦拭了一下臉頰,臉上感覺有些刺撓,都是因為朝服上麵的刺繡。
“對不起嫣兒,我不知道這衣服這麼刺撓,我馬上就去換掉它。”孫雪海自說自話往外走,根本沒有理會到馮語嫣言下之意。
皇帝的朝服都是金貴的東西,朝服上麵都是金線縫製出來,每件朝服都需要很久時間才能做好。
一般早朝後就要換下來,可孫雪海卻用朝服來擦水,要是被人看到,肯定會說她。
馮語嫣嘴角勾了勾,看著走遠的身影,莫名覺得有些可愛。
反正她不缺錢,找人在縫製幾件朝服就行,這點小錢,對比起來,她還是想讓孫雪海開心。
孫雪海動作很快,換了衣服,就端著熱水走了進來,後麵跟著一臉不高興的春分。
皇上怎麼能搶她的活乾。
熱水放在架子上麵,春分眼前一亮,趕緊去準備毛巾,興衝衝把毛巾拿過來,毛巾還沒有捂熱,就把孫雪海一把薅走。
要不是孫雪海是皇帝,春分高低得和他來比劃比劃,讓皇後娘娘看看,到底誰才是最棒的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