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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棄和丙紀喝著酒聊著天,那是天馬行空什麼都聊……主要是,這丙紀似乎有種破罐子破摔的感覺了?
不過這樣的丙紀讓王棄覺得十分可愛,兩人也從最早的互相防備到了現在,可以說是因為這一件事成為了真正的至交。
他們吃著、聊著,頗為肆意,卻仿佛是‘斷頭飯’一般。
那些獄卒們都已經離開了,哪怕再心善,在這種可能會禍及自己的時候總歸還是會本能自保的。
王棄也不怪他們,趨吉避害本就是人之常情,他們已經在平時照顧小去疾太多了。
不過他其實心態十分放鬆,因為他已經通過自己與雲姨之間的契約聯係提前得到了一些內幕……
林觸已經麵聖回來,他帶回了一個好消息:問題不大。
隻是這四個字,就讓王棄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這才帶著十分有趣的心情聽著丙紀‘大放厥詞’。
“魏太子何辜,我人微力弱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無辜的太子就這麼含冤而死,說什麼也要保全他這最後一絲血脈。”
“說起來那王家姑娘進來的時候也是可憐,整個人像個提線木偶一樣早就沒了生趣……可惜了,太子長子陸敬那也是個仁厚多才的好人,就這麼沒了。”
王棄聽著也是心中悲戚,他本名陸頎……‘頎’字便是有君子、忠厚之意,他的父親給他取這個名字就是希望他將來能夠輔佐兄長當好一個賢王。
然而現在看起來那都不過是一些可笑的奢望罷了……他聽著丙紀不斷的‘酒後吐真言’,忍不住也想要傾訴一番……
可就在這個時候他猛然間一驚……不對勁,這大大地不對勁!
他在之前或許還會有這樣的傾訴欲存在,可是當他將自己這一世的身世向阿姣姐坦白之後,他的念頭早就都通暢了!
所以怎麼可能還有傾訴欲?
他發現自己中招了,而且是這種悄無聲息的中招,這是什麼境界?!
“賢弟你呢?你又怎麼會如此堅定地維護曾皇孫?畢竟這事和你也是一點兒關係都沒有把?”丙紀開口問了……這是他清醒狀態下絕不可能問出口的事情。
王棄懵了,這種時候他該怎麼辦?
原地警戒?
還是……
他想起了上輩子過的一本書《一個演員的自我修養》……
於是他悟了。
當場拿起酒壺‘噸噸噸’地喝了好幾大口,然後才仿佛敞開心懷一般地說道:“說起這件事來我也是嚇出了一身冷汗……實不相瞞,老哥你那一嗓子‘曾皇孫在此’可是嚇得小弟我夠嗆。”
丙紀雙眼迷離地問:“那你怎麼……”
王棄已經更迷離地說:“沒辦法啊,家裡長輩要我照顧這孩子……哦,是曾皇孫。若是沒照看好了,我還怎麼有臉娶他的女兒?”
丙紀更迷糊了:“賢弟不是說已經成家了嗎?”
王棄暈暈乎乎地答道:“隻是先訂婚,說是還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交給我們做,暫時還不能真正成婚……麻煩。”
“哈哈,聽起來賢弟好像是哪個隱秘衙門裡麵做事的人?反正我是不信賢弟如此才能,會隻是區區獄卒長。”
王棄打了個酒嗝仿佛是酒氣上湧了,暈暈乎乎地往桌上趴下來,嘴裡聲音越來越輕地說道:“誰說不是呢……但是不能說,不能說……”
隨後鼾聲起,他就當自己睡著了。
不,他是真的睡著了!
因為習慣了睡夢中出竅,他現在對這方麵的把控那是相當的精準。
當場便是讓自己的身體進入休眠狀態,而意識則是維持了絕對的清醒。
這種情況下他便擁有了一種仿佛靈覺一般的觸角,雖然不抬頭,但卻依然能夠好像以第三視角一樣看到、聽到周圍的一切。
他暫時還沒有什麼發現,但令他毛骨悚然的是……明明他已經‘醉酒’,但是丙紀卻依然迷迷糊糊地仿佛在和誰說話……
“賢弟問我怎麼覺得魏太子是無辜的?”
“害,說起來也是慚愧,當年陛下病重移駕甘泉宮休養,愚兄也是隨行一員……彆的沒看到,隻是看到了魏太子三次前來期望見駕,卻都被宮人以‘陛下身體有恙需靜養’為由給直接打發回去了。”
“聽聽這是人說的話嗎?太子殿下可是陛下的嫡親長子,這兒子要見父親竟然還不被允許了?尋常人家裡,父親若是生病了,兒子哪個不是得要陪伴在側才能算是孝順的?”
“啊?太子矯詔調兵殺戮大臣?”
“你可彆說這是造反……在我看來這是一個孩子被一個外人、強盜給逼到牆角去了,他不過是為了自保而拿起了父親的劍把那壞人砍死……結果卻被那父親當做是要拿劍來弑父……這是何等的可悲,何等的冤屈。”
王棄聽著聽著,隻覺得心驚肉跳……他心中為這敢於仗義執言的丙老哥捏了一把冷汗。
從這暗中之人千方百計地引誘他們說的這些話上,王棄心中已經漸漸對這來者有了猜測……隻是這人怎麼會這麼恐怖?!
就在他心中忐忑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時候,那丙紀也是暈暈乎乎地趴了下來,沒多久就酣睡了起來。
好像是這暗中之人已經不想在聽下去了。
隨後王棄隻覺得渾身寒毛直豎,靈覺之中有一個十分恐怖的東西悄然出現在了這郡邸獄中!
他連忙心中默念《心經》,讓自己將心境調整到無悲無喜的極致平和狀態……而在這種絕對理智的潛意識思維狀態下,他忽然間對那即將出現的恐怖事物失去了畏懼感。
這並非是毫無緣由的勇氣,而是他冥冥之中有感應,那存在也並非是真的強大到令他無法反抗。
於是他靜靜地維持原狀,平靜的思緒不起一絲波瀾,將一切意識都收斂成一團不躁不動,自然也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他感覺到了一個‘東西’悄然無聲地從門口進來,經過他的後背,一直往牢房那邊去。
全程一絲聲音都沒有,仿佛隻是個幽靈一般。
然而他感覺到了對方在小去疾所在的牢房前停了下來,站在那裡不知要做什麼……
他不放心,悄然‘抬頭’……
其實就是將自己的意識體悄悄露出一絲感知,想要看看來者究竟要對小去疾做什麼?
這很冒險,但他必須去嘗試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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