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自這日起,整個後宮再一次感受到了當初剛入宮時的淒涼,皇帝好似將整個後宮的妃嬪都忘記了一般,日日宿在永壽宮。
這番盛寵,惹人側目。
隻是如今後宮除了珍妃再無高位妃嬪,自然無人能與阿沅爭寵,隻剩下那些小答應,心酸的恨不得半夜爬起來撕帕子,卻也不敢在麵上表露。
唯獨永和宮的王惜靈狠狠砸掉了手邊的茶杯。
她送了那麼大的一份禮,竟然一點兒用都沒有。
這珍妃,當真欺人太甚!
隻是,王惜靈的無能狂怒根本沒辦法舞到阿沅麵前來,她如今甚至連永和宮都出不了,被皇帝厭棄的答應,後宮這些奉高踩低的宮人們又怎會精心伺候?
便是內務府送來的份例,都是各位答應挑剩下的。
王惜靈有心想要鬨一場,卻被秋兒給勸住了,隻因內務府送來的份例確實沒少,永和宮的宮人,也確實不需要伺候她一個答應。
真計較起來,最後倒黴的也隻有王惜靈。
王惜靈入宮時還有一絲野望,想著或許自己能夠做寵妃,日後也好光耀王家門楣,為家裡的兄弟做靠山,可入宮快一年了,她也隻不過承寵一次就徹底失了寵。
她甚至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就被陛下徹底的厭棄。
討好珍妃失敗,皇帝又厭惡她。
曾經的心高氣傲被打碎,隻剩下一身支離破碎,王惜靈再也堅持不住,開始從自己的財寶堆裡翻出一些不起眼的小物件,打算去奉承那些還算受寵的答應。
至少……
至少叫她日子能好過些。
冷飯餿飯她真的不想再吃了!
就這樣,在誰都沒察覺的情況下,王惜靈又送了不少好東西出去,送的秋兒都有些心裡發慌,難不成王家是什麼大富大貴之家?
自家主子竟帶了這麼多好東西入宮來?
忐忑過後,又有些蠢蠢欲動,最終,她到底沒忍住貪念,趁著王惜靈不注意的時候,從王惜靈妝匣裡麵拿了一塊玉佩,趁著宮女與家人見麵的日子,托人帶出去賣了。
***
因著江南水患賑災有功,林如海去歲年末考評得了個優。
一晃神的功夫,就到了來年三月。
又到了召開鹽商大會,派發鹽引的時候了。
隻不知為何,今年鹽商競爭格外的激烈,林如海先是接待了揚州本地的鹽商世家,在他們離開後不久,又聽聞林福說,徽商商會的會長上門來拜訪。
按理說,林如海隻管著鹽務,隻需接待商會裡負責鹽運的幾位便可,可如今,這位商會的會長卻親自大駕光臨,叫林如
海不免心也跟著提了起來。
定是出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
想到這裡,他連忙拉住林福:“你叫林安悄悄地去尋衛大人,隻說本官有要事稟告。”
衛若瓊自到了揚州後,便在揚州城的弄堂裡買了一套不大的宅子,過起了大隱隱於市的生活,林如海總覺得他在暗中查些什麼,但他林如海問心無愧,又有心對皇帝表忠心,便暗中為衛若瓊的行動遮掩了一二。
“欸,老爺,老奴這就去。”
林福立即點頭,就想去找自家兒子,卻不想還未離開,就看見林安疾步匆匆地小跑了過來。
“林安,你這毛毛躁躁的成何體統?”林福沒想到自家兒子竟如此不知禮數,都到了老爺跟前了,還跑跑跳跳沒個正行。
林安立即低頭聽訓,隻不過臉上的笑容還是止不住。
林如海見了不由覺得奇怪,往日裡林安最怕他老子,怎的今天挨了罵還能笑的這樣開懷呢?
本想著趕緊去花廳,此時也不著急了。
他是官,商會會長是商。
官商之間,總是官地位更高,那會長等待一會兒也是應當。
“林安你這會兒過來,又這般喜形於色,可是有什麼喜事?”
“老爺英明,小的剛得了消息,咱們家娘娘於大年初一早上生下一對龍鳳胎,如今已經升為了妃位娘娘啦。”林安是負責與京城林府大管家林旺聯絡之人。
林旺守著京城林府大宅,又管著宮裡娘娘的嫁妝,對宮裡的消息自然也就知道的更快。
如今林家出了個妃位娘娘,還有了一個皇子一個公主,這樣的好消息林旺自然第一時間傳遞到了揚州,可就算如此,這消息也在路上走了兩個多月。
“此話可當真?”林如海心如擂鼓,比當時知道林貴人封珍嬪還要來的激動。
林安重重點頭:“老爺,小的也是確認了好幾遍呢,咱家的姑奶奶當真是封了妃了。”
“好!”林如海猛地雙手一拍,然後握在一起狠狠地搓了兩下,因為激動,臉龐,眼睛都有些發紅,隻恨不得仰天大笑三聲,來發泄一下內心的激動。
“此事還未傳到揚州來,咱們自己心裡知曉便罷了,萬不可聲張。”
林如海叮囑了一番林安,又叫他去一趟彩
衣巷。
他雖然很激動也很高興,但正經事也不會忘記,整理了一番後,這才收斂了笑容,板著張臉一本正經地往花廳去了。
有眼色的林福則親自去了一趟老爺的私庫。
雖說老爺說了不可聲張,但作為老爺肚子裡的蛔蟲,定會早早為老爺準備好賀禮,寫成禮單,等老爺忙完正事後的第一時間給他看一看,然後便可早早聯絡鏢行送禮入京,進獻給珍妃娘娘,作為娘家的賀禮。
林福麵上高深莫測,實際上心底已經想好該選哪些賀禮了。
這可是他們林家的皇子啊……
老侯爺,林家複起有望了!
林如海疾步匆匆地往花廳而去,越靠近臉色越凝重。
喜悅散去,理智回籠。
林如海重新開始思索徽商商會會長來此的目的。
揚州本土鹽商前些年比較強勢,而徽商那邊早期是做布匹、藥材等生意的,後來又多了鏢行,船運這些大型運輸生意,正兒八經開始做鹽務生意則是從前年開始。
這些徽商財大氣粗,又背靠整個商會,爭起鹽引來十分霸道。
而揚州本土鹽商則大多單打獨鬥,徽商來之前,他們甚至還互相挖坑,都想著往自家扒拉鹽引,自從徽商來了後,他們倒是團結起來,也搞了個廣陵商會,奈何這些人以前是死對頭,一直做不到徽商商會那般團結。
到如今三年過去,廣陵商會已經隱約弱勢,鹽務的鹽引也被徽商將一半拿到了手裡。
之前徽商商會麵對林如海時是有些高傲的,也就隻有林如海派人去催稅銀的時候,才會派幾個人出來哭窮,最後雖給了稅銀,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