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了自己的兒子去打聽一番,她倒要看看,那彩衣巷裡麵到底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若姑爺真置了外室,她也能叫那母子一輩子彆想進林府的大門!
另一邊,林如海尚不知曉自家後院起了火,隻在衙門裡忙的昏天黑地。
作為一個端水大師,哪怕徽商商會捧了兩萬兩銀子上門,隻求這次鹽引叫他們占六成,也沒打動林如海那顆如寒冰一樣冷漠的心。
這些日子為了鹽引,整個揚州都有一種壓抑著沸騰的感覺,今兒個你家小子在花船上被騙了三萬兩,明兒個他家侄子摔了馬,直接摔斷了三條腿,這輩子都廢了。
以前隻有本土鹽商的時候,大家夥兒還顧著點姻親故舊的關係,一直處於文鬥的狀態,如今突然從外部來了條大鯰魚,這種‘商戰’直接發展到了武鬥的階段。
林如海那日一見徽商商會會長就心知不好,他哪裡像是上門走後門的,簡直是上門威脅人的。
就連那兩萬兩銀子,也不過是買他知情識趣罷了。
等會長走後,林如海便立即去了彩衣巷子見衛若瓊。
猶記得那日,衛若瓊一聽他這麼說,直接從榻上一躍而起:“那老東西當真去找你了?”滿滿都是一副憋狠了終於得見天日的興奮感。
林如海也不去計較衛若瓊喊商會會長為‘老東西’,隻蹙著眉:“這麼說來,衛大人當真是在查徽商商會?”
“對。”
衛若瓊也不瞞著他:“陛下一直懷疑,這個徽商商會與甄家有關。”
亦或者說,與宮中的甄太妃有關。
甄太妃想要兒子上位,自然需要大筆的銀子來收買朝臣,這些年,甄氏不停將族中女兒往京城勳貴家中送,嫡脈為妻,庶出為妾,就連老北靜王的後宅都被送了兩個如花似玉的蘇家姑娘。
這個蘇家是甄氏三爺夫人的娘家。
那兩個姑娘則是庶出,才十四五歲的年紀,被送去服侍將近六十歲的老北靜王,叫老北靜王著實下不去手,便乾脆將兩個姑娘暗中送到了衛若瓊手裡。
一方麵是真心想救這兩個姑娘,另一方麵則是為了表態。
他已經老了,無心再去參與這些事情,他所求不多,隻想用手中勢力換一個繼承香火的嗣子。
這屬於
是老北靜王與皇帝暗地裡的交易,就沒必要告知林如海了。
“甄氏一族這些年來勢力日漸壯大,盤桓金陵多年,如今又跟徽商有了聯係,想必私下裡還有其它手段。”衛若瓊雖沒告訴林如海甄氏的美人計,但林如海還是想到了。
所以他麵色一肅,對著衛若瓊抱拳:“還請衛大人萬分小心,江南看似花團錦簇,實則凶險萬分,萬不能掉以輕心。”
衛若瓊自然連連應下。
二人又說起宮中珍妃之事:“如今珍妃娘娘有了一子一女,林兄也當努力辦差,日後好為珍妃娘娘助力。”
衛若瓊直接明牌。
“陛下很是看中江南府,若林兄能在江南府站穩腳跟……”
他摩挲著手指,斟酌半晌才一把勾住林如海肩膀:“林兄,恕弟弟我說句逾距的,這家族想要興盛,第一重要的便是子嗣傳承,陛下亦痛心於你膝下空虛。”
林如海聽了這話,頓時激動地心如擂鼓。
陛下關心他的子嗣,這說明什麼?
這說明他已經被陛下信重,被當成自己人了!
也正是那一日的一番談話,叫林如海堅定了納妾生子的想法,因為他不僅僅是林如海,他還是林氏一族如今唯一的支撐。
林瀚才剛過舉子試,明年才能參加春闈,哪怕成績再好,考中了狀元,初初為官也隻能去翰林院,雖說做了翰林前途遠大,可近幾年來,還需他保駕護航。
至於林煥與馬氏的幾個孩子……
林如海也不是沒考察過,隻可惜天資有限,實在不是讀書的料。
也是自那日之後,林如海再沒見過衛若瓊,他本人又忙著鹽引之事。
最終,鹽引之爭在三月末塵埃落定。
依舊如上一年一般,給本土鹽商進行了產業保護,將五成五的鹽引分給了廣陵商會,另外的四成五則給了徽商商會。
隻是……
那位會長離開時看他陰惻惻的眼神,叫林如海心底有些不安,他想起了久不露麵的衛若瓊。
也不知曉他可曾調查完畢,可千萬彆出什麼岔子。
就在林如海擔心萬分的時候,京城這邊則是熱鬨極了。
三月三,上巳節。
水邊飲宴,郊外春遊。
往
年的這一天,京城的年輕男女在這一天都隨著父母去郊外踏青,可今年的上巳節,卻是八皇子水溶過繼的日子。
衛若瓊自賑災之事後,便一直留在了江南府,暗中調查甄氏一族的罪證,隨著時間越久,調查出的東西也越來越多,尤其是在老北靜王將兩位蘇氏女送到衛若瓊府上後,水琮才發現,甄氏使用的手段竟那樣的卑劣。
水琮先是不動聲色,私下裡遣人去調查朝中重臣的後宅。
等厚厚的調查結果送到他手裡時,他才發現,甄氏一族竟在甄太妃入宮那年就開始布局,有些埋伏很深的棋子如今甚至都已經生下了子嗣。
水琮看了後徑直帶著這一遝子‘罪證’就去求見了太上皇。
他了解太上皇,就如同太上皇了解他一樣。
太上皇忌憚他,卻也隻是忌憚他的年紀,忌憚他已經長大,已經可以親政,長成了一個足以威脅他權柄的年輕帝王,可太上皇雖忌憚他,卻也信任他,隻因他是太上皇抱在膝頭親自教養長大的皇帝。
在他沒長大之前,太上皇將他那一腔帝王心術儘數教給了他。
這是義忠親王,也就是前太子都不曾有過的待遇。
所以皇帝太清楚這一堆罪證交上去後,太上皇會有什麼反應。
正使依舊還是庸王,副使則換了兩個禮部的官員,這規格比起一個月前阿沅的冊封使簡直差的不是一星半點兒,由此可見皇帝對甄太妃一脈的不喜。
庸王倒是挺高興。
庸王自己就是被過繼出去的皇子,自然看甄太妃那兩個留在宮裡的皇子不順眼,如今水溶也要被過繼出去了,庸王這心裡立馬就平衡了。
他知道幸災樂禍不對,但他本就不喜歡甄太妃一脈,如今看她倒黴,不幸災樂禍才奇怪呢。
被過繼出去的這些年,要說心裡一點兒沒氣,那是不可能的,之所以這麼老實,也不過是因為當年過於血腥恐怖,將他嚇壞了而已。
苦熬多年,一朝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