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碧的那次抗爭,不僅沒能改變命運的軌跡,反而讓宋家花決絕地以三床簡陋的草席,將宋念推向了婚姻的渡口。
而今,當板車嘎吱作響,緩緩駛來,宋念與趙凜之間的氣氛沉重,仿佛兩座沉默的冰山,互不言語,隻留下尷尬的靜默。
宋父被抬出時的淒涼景象,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不禁心頭一緊。
他麵容扭曲,口水無意識地順著嘴角流淌,浸濕了衣襟,昔日的尊嚴在這一刻被徹底擊碎。
宋家花則緊緊抱著一個破舊的枕頭,嘴裡呢喃著早已逝去的孩子的名字,眼神空洞而迷離,仿佛靈魂已被痛苦吞噬。
人們小心翼翼地將宋家花扶上板車,她的瘋癲狀態讓人心生憐憫又帶著幾分畏懼。
一旁,謝玉蘭看似熱心地張羅著,動員春河大隊的人們合力推動板車,還提議派遣人手護送宋念和趙凜回趙家凹,她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都透露著過分的周到,讓人幾乎忘記她曾是這一切不幸的始作俑者。
“夜色已深,他們二人既要照顧兩位重病在身的老人,的確不易,咱們還是幫幫手吧。”
謝玉蘭說著,試圖拉攏身邊幾個信得過的人,眼底閃爍著複雜的光芒,既像關切,又似在計算。
然而,趙凜的回答冷硬如鐵,他親手捆綁好宋家花,繩索的另一端牢牢固定在板車上,眼中透出不容置疑的堅決:“不必麻煩了,我能處理好。隻要她不胡亂掙紮,有宋念在旁協助,足夠了。”
麵對謝玉蘭欲再次勸說的神情,趙凜眼神一凜,語氣中透著不容反駁的威嚴:“謝大姐,你的關照我們心領了,但家庭之事,請容我們自己解決。我對我的承諾負責,絕不會食言。”
謝玉蘭的笑容僵在臉上,終是識趣地退後幾步,心裡明白趙凜並非虛言恫嚇之人。
畢竟,對於一個誌存高遠的男子而言,遺棄病重的嶽父母無疑是抹不去的道德汙點,趙凜怎會輕易讓自己陷入如此不堪的境地。
“若你們能自行應對,我們自然樂得袖手旁觀,不再插足。”
謝玉蘭的聲音裡帶了幾分客套,轉身離開,留給他們一個意味深長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