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姐姐又取笑我。”沐嬿羞赧低頭。
“我哪敢取笑我們的小郡主,都是出自肺腑罷了。”
沐嬿被聞蔦哄得咯咯笑,聞蔦忽道:“園子逛久了,倒有些渴。”
“我讓豆蔻去備些茶點,我們去那邊水榭邊吃茶,邊賞花。”
莊園是典型的江南園林構造,亭台樓閣,巧奪天工,水石相映,亭榭廊檻,宛轉其間,四季換景,一到春日,更是美不勝收。
豆蔻與下人絡繹送來茶點,烹一壺茉莉花茶,互斟互飲,不消片刻,聞蔦借意去解手,豆蔻帶了去,水榭就剩沐嬿和聞蔦的婢女小嬋。
小嬋就如她的主人一樣嫻靜,沒有聞蔦的吩咐,從不出聲,以致鮮有人留意到她。
沐嬿與她不相熟,目光對上時也不過一笑置之,兀自飲茶。
隻是茶碗就要見底,仍不見聞蔦和豆蔻歸來,而午後晴光瀲灩,不知是不是醉茶,竟有些犯困,她單手撐著頭,昏昏打盹。
小憩就做了個夢,夢見兩年後,崔家安然無恙,還獲得禦賜牌匾,崔玄霖封做掌管絲織業的地方官,而她與崔玄霖和離,奔赴自己的心上人,一起策馬南下,隱居在山林,從此比翼雙飛,過上了神仙眷侶般的生活。
沒多久,他們生下一對兒女,她在家相夫教子,秦琰狩獵養家。
如此美夢,沐嬿禁不住嘴角上揚,眉目含春,而清風徐來,發絲拂麵,酥癢令她悠悠醒轉,意識朦朧間,透過眼縫,隱隱約約看見一張熟悉的麵孔。
他們都已經和離了,他怎麼還要在她夢裡陰魂不散?
真是晦氣。
沐嬿伸手試圖揮走這團晦氣,怎知如何都趕不走,還被捉住了手,都無法掙脫,還有點疼。
夢裡怎麼會疼呢?
不對!
沐嬿瞬間驚醒,坐直了身軀,與對坐的人四目相對,那噩夢般纏繞她心間的笑容至死都不會叫人忘卻,活脫脫的崔玄霖就坐在她麵前,一絲不苟,隻有麵色鐵青。
他何時回來的?怎會出現在莊園?
沐嬿驚魂未定,嘴唇顫抖,說不出一字一句。
“數日不見,郡主見到自己的夫君,為何像見鬼一般?”
他嗓子略喑啞,像是得風寒後未痊愈,而他眼裡亦是布滿血絲,眼瞼下方帶有青痕,看上去疲倦不堪。
沐嬿咽了咽涎水,道:“表哥何時回來的,怎都不叫人通傳一聲?”
“剛到,母親告訴我郡主和貴客進了莊園,我許久未見郡主,想念得緊,便馬不停蹄地來了,見郡主在小憩,實在不忍打擾,何況郡主還在做美夢,我如何能攪了郡主的好夢?”
日頭下去些,陰翳覆在他臉上,清風拂水麵,沐嬿感到周身一涼,又思及聞蔦和秦琰,便問他:“聞姐姐呢?”
“秦夫人見郡主睡得香,不便再打擾,便隨秦大人先行離開了,原本有客遠道而來,理應留下吃頓便飯,可秦大人尚有要務需要趕路,我也留不住人。”
他果真見到了聞蔦和秦琰。
沐嬿不信聞蔦會不辭而彆,定是他用什麼詭計把人趕走了,直覺告訴沐嬿,崔玄霖早已懷疑她心悅的人是秦琰。
“郡主見到表哥,都不問一聲好麼?你不認我作丈夫,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