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玄霖未與她糾纏,盯著她發紅的耳朵笑道:“郡主果然聰慧,一學便會。”
“這有什麼難的,你早說我也能懂的,不必表哥親自動手的。”沐嬿在另一邊耳後抹著香水嘴裡咕噥道。
崔玄霖嘴角微揚,假意湊近聞了聞:“嗯,香水配美人,果真沒有送錯,既然郡主喜歡我送的禮物,今後可要多用啊。”
沐嬿點頭“嗯”了一聲。
崔玄霖好似滿意地點點頭,起身道:“我尚未洗塵,先去換身衣裳,再陪郡主用晚膳。”
言罷,他已朝門口走去,沒有回頭。
出了門,他舉起手聞了聞,莞爾,他手上也沾染了她的香氣,叫人欲罷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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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玄霖從外地走貨回來後,也一刻未清閒。
入了秋,便要準備秋收,以合溪府為首的江南百姓將要繳納一年辛苦種植的糧食作為賦稅,但從五年前的夏天開始,合溪府的要塞之地玉溪縣水患漫溢,洪澇成災,淹沒了不少稻田,不得不改稻為桑,水稻收成頗微,加上朝廷力推“改稻為桑”新政,老百姓便以養蠶繅絲為業,再織成絲絹換取糧食繳納賦稅。
因此水稻的市價要遠高於絲絹。
這幾日崔玄霖都在為絲絹兌換水稻的比例合理化問題奔波於知府衙門與織造司之間,常常到了深夜才回府,偶爾幾次露麵還是在他為崔楊氏晨昏定省請安的時候,基本也都是匆匆一彆。
沐嬿見他一天比一天憔悴,多少有些於心不忍,便親自燉了養生湯去彆院慰勞他。
“賢弟,經過這五年我們合溪府一眾有識之士的齊心協力,你之前委托我提的以銀兩代替糧食上繳朝廷的奏疏如今朝廷終於傳來消息,玉溪縣的百姓可以折漕一年!”
“但是徐尚書也向我傳達了首輔大人的意思,以我們合溪府為首,改稻為桑的革新還是要大力推下去,崔家發展絲織業多年,一直是江南地區的翹楚,織造司的劉司使還有兩個月便要榮休,到時候我與徐尚書將賢弟提拔上去,也好補了這個空缺。”
沐嬿剛到院裡便聽到崔玄霖在和郭少熙談要事,她沒再靠近,遠遠地聽了會兒。
當今的徐尚書是玉溪人氏,家鄉有苦難必然萬死不辭,而當今首輔高正祺位高權重,朝中決策全掌握在他手中。
前世的崔玄霖因身體所累,沒有為官的念頭,難道如今他也想入仕途了嗎?
“隻要能為街坊們做點事,解救黎民之苦,做不做這個司使倒也並不重要,多謝郭兄抬舉,我還是更喜歡從商。”
聽到他沒有入仕的意願,沐嬿鬆了一口氣。
官場水深,一旦陷進去,又是一番鬥爭。
“郡主。”郭少熙還想對崔玄霖說什麼,抬眼間看到廊下的沐嬿,向她行了禮。
背對著她的崔玄霖也轉過了身。
既然被發現了,沐嬿沒必要再藏著,讓豆蔻把食盒給崔玄霖送過去,“我燉了點湯拿來給表哥補身,沒想到郭大人也在此。”
“下官找賢弟談論點事,恰好說完,便不打擾郡主與賢弟,就此告辭。”
郭少熙禮儀周正,行禮拜彆,經過沐嬿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