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1 / 2)

很多時候,開闊眼界才是解決問題的最好辦法。

十五歲的黑子哲也困在一隅之地,視野所及之處狹窄逼仄,難以觀得大局。受閱曆以及社會經驗所限,籃球部麵臨的問題,成為攔在前進道路上的巨石。如若能忍受風吹日曬翻越,或許過程痛苦,他也能在自己選擇的道路上堅定不移走下去,若是因此選擇退避,繞道而行,大概又是另一種發展了。

區彆隻在於黑子哲也是否繼續打籃球。

少年矗立在枝乾光滑的櫻花樹下,頭頂是成團綻放的粉黛色花朵,隨著春日和煦微風漫舞翩遷。他撇去落在發梢間的花瓣,手中攥有一張空白的入部申請表,木然愣在原地。

他還在猶豫是否要遞交申請表。

如果說黑子哲也完全放下了國中時期的隊友,這話可信度不高。但讓他重新拾起籃球,與新學校的隊伍從頭磨合,黑子哲也又為這種行為感到躊躇,黑手黨心底僅存的那絲尚未磨滅的良心惴惴不安。

明目張膽的作弊都比他親自下場要好。

國三最後一場比賽,堪稱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當時因傷未能上場的少年注視著計分板上明晃晃的111:11,見到荻原君被打擊到失聲哭泣的麵容,黑子哲也心中緊繃的弦終於斷裂,徹底失了言語。

帝光的黑子哲也無法理解這種混亂,說不出來所以然,同樣的問題擺在港口黑手黨的黑子哲也麵前,他隻會覺得腦殼痛。

畢竟這事說白了不能將錯誤歸咎於具體某一人。

帝光的理念他能理解,奇跡的世代這種在全國享譽盛名的稱號,堪稱最強的金字招牌,校董方自然不會放過。在國三最後一年,為了讓儘可能讓他們發揮完最大價值,校方要求全員必須上場,給予特殊對待,這就奠基了他們十分糟糕的處境。

在資本麵前談感情是異想天開,利益麵前,誰會在意幾個馬上就要畢業學生的心理狀態。真要將錯誤分個一二三等,校方高層絕對占了大頭,沒有儘到教書育人的責任。

本就勉強運作的機械不崩潰才怪。

至於曾經的隊友,黑子哲也可以報以最大限度的寬容看待。

相比起學校頂層那些社會閱曆豐富,為了利益作出決定的成年人,奇跡的世代充其量隻能算是心智尚未成熟的青少年罷了。在本就扭曲的環境下堅持打籃球已是不易,無法分清全力以赴與尊重對手的區彆這部分,尚且還擁有補救的機會。

他隻覺得那群發色各異的隊友們不愧對這個容易犯渾的年紀,多年後回顧往事,大概能收獲一堆拚命想要抹除的黑曆史。

說真的,什麼能打敗我的隻有我自己,這種老子天下第一的調調,除了讓聽到的人發出一聲意義不明的“嗚哇”表示情緒的微妙以外,大概也沒彆的反應。

稍微杠一點的,可能會回懟一句“那你怎麼不跟NBA球員說這話”,你來我往懟上幾回合,敢扯歪理就拿事實堵嘴。

可惜至今為止,貌似沒有人這麼做過。

當時覺得天都塌了的自己真是太嫩了。

少年模樣的乾部將入部申請書塞入書包中,暫且放置處理,越過為了招新人在道路兩旁設立的諸多攤位,從熙熙攘攘的人群縫隙中穿梭,來到略顯空曠的班級教室內,挑選一處最邊角的位置落座。

一瞬間的動搖並不足以改變黑子哲也的想法,回過神來,隻覺得自己的念頭有些可笑。

他早就打定主意不親自摻合籃球的事,一群高中生中混入一名能飛簷走壁的異能力者才叫荒誕。

到不是說不能隱瞞實力,隻發揮正常發展的黑子哲也擁有的水準,這其中牽扯有不少問題,讓他得以切實體會到曾經隊友們麵臨的難處。

上場敷衍了事是對對手的不尊重,但是全力以赴也得不到相應的回應,對手放棄的行為也很打擊積極性。

人麵對無法跨越的鴻溝大多會做出合理的判斷,既然結局已經注定,再多掙紮也是徒勞。隻不過就黑子哲也本人而言,麵對被逼到窮途末路的獵物,他更欣賞直到最後也未丟棄血性、敢於拚死反抗的人。

雖說結局不可能有任何更改,他到底會高看一眼。

當然了,偶爾會嫌棄這種獵物很煩人也是人之常情。

換算成體育競技也是同樣的道理。

左右都是為難,黑子哲也索性不加以乾涉。高中環境不同於往日,奇跡的世代各自征戰隱約達成某種平衡,彼此作為對手,總好過把所有攻擊性極強的生物往同一個旮旯拐角扔。

等中二期過了自然是萬事大吉,怕就怕其中一人穩坐冠軍寶座,連續三年不肯讓賢,在錯誤的道路上一路犟到底,隻有剩下四人中二畢業。

那就麻煩了。

坐在靠窗最後一排的少年麵不改色打開書包,從中掏出不該出現在校內高中生手中的筆記本電腦,自顧自忙碌起來。

因存在感過於稀薄的緣故,即便黑子哲也身為教室內為數不多的學生之一,猖狂到完全漠視校規的存在,也沒人能注意到角落處的異樣。

除了某位本就緊跟他已久的分叉眉紅發少年。

舉止略顯焦急的火神大我在班級門口站定腳步,眼底有著一瞬即逝的欣喜。匆匆掃視一圈教室內景象後,徑直來到特意挑選最後排座位的黑子哲也麵前,一副欲言又止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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