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一個偶爾會將黑心老板身份貫徹到底的組織首領,森鷗外沒少被自己手下乾部吐槽。
他向來秉承著最優解,自然也會將人力資源運用到極致,放任一個得力手下長時間空閒才是罪過,是浪費資源的表現。
所以黑子哲也早就知道,自己的假期不可能安穩,大部分精力需放在東京分部公司的潛伏任務上,很難專心享受高中生活的氛圍。
至少開學到現在,他的出勤率成為首當緊要的問題。
見到來電顯示的瞬間,黑子哲也下意識想裝作沒聽到。畢竟當前場合並不方便接電話,首領的親自致電往往預示著麻煩,還是老狐狸深思熟慮過後,認為有必要讓乾部出馬的麻煩。
他認真考慮炸毀附近的信號塔能得到多久安寧。
黑子哲也很想歎氣。
掛斷電話後,少年眼眸微垂,神情轉變為無奈,色澤略顯深沉的雙眸被細碎劉海遮掩大半,似是很困擾。
“對不起,桃井桑,突然有點急事需要處理,還有什麼需要談的話,回頭再聯絡。”
事實上,最重要的話已經說開,有沒有下一次見麵,這點就難說了。
在擁有多重濾鏡的桃井五月眼中,黑子哲也完全是委屈到令人無法拒絕的模樣,那顆戀情失敗副作用導致脆弱不堪的心臟又開始怦怦直跳,心情說不上來的複雜。
少女隻好點了點頭,勉強笑著:“嗯。”
桃井五月心裡清楚,話題若繼續下去,隻會令自己徒增煩惱。她未必真的想聽黑子哲也戀人的信息,隻是迫切需要一個借口,以便轉移注意力。
身著外校校服的少年歉意的微微鞠躬,將禮節儘到極致,之後才轉身離去。
莫名的,桃井五月隻覺得少年的身影與此處格格不入。
偌大的學校內,新葉探頭的櫻花樹遠不如盛放時來的純粹,色彩斑駁,將連綿不斷粉雪般的海洋取締。待花期將儘,那些馥鬱馨香的花朵也將消失不見,歸於腳下土壤。
這樣一副淺淡,又預示著時間更迭的畫麵中,少年的身影宛若滴落在畫布上的墨點,是唯一的不和諧音。
仿佛他不應出現於此,校園這種被賦予有生機勃勃意味的場所,不是黑子哲也能夠停留的。
“哲君!”
原本咬緊下唇的粉發少女,最終還是順應自己最真實的心情,注視著自己傾慕過那人離去的背影,小心追問道:“就算不再繼續打籃球,以後還能再見麵嗎?”
這種比奇跡的世代支離破碎還要令她不安的預感,讓桃井五月不希望黑子哲也就此離開。
不然總覺得會發生什麼無可挽回的事。
少年停駐腳步,並沒有回頭。
“有機會的話。”
他如此回答著,沒能讓桃井五月看到眼神深處短暫停留的那抹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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