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隱約有種感覺,有人在調查我的過去。”
少年口吻沉重,似乎是擔心自己表述的不清楚,特地拎出來重點強調,那雙分辨不清喜怒的藍眼睛與男人對視。
他一字一句說:“有關那段時期的過去。”
“……”
森鷗外的神情同樣凝重些許,呼吸沉重,像是想到什麼不太好的內容,眉眼間流露出獨屬於上位者的淩厲氣勢,久久沒能舒緩。
能聽懂這份啞謎的人,寥寥無幾。
若讓了解他性格的人來看,森鷗外對黑子哲也毫無保留的信任,本就是十分異常的狀況。
向來奉承著最優解的他,隻會將港口黑手黨首領的位置牢牢攥緊,不給旁人任何覬覦的機會。沒見當年太宰治都被他順道“趕”了出去,像黑子哲也這種先代時期便身居高位的乾部,隻會讓森鷗外的警惕心越來越強,而非放心到動了未來把組織交給對方的念頭,甚至付諸實踐。
這份信任非比尋常,還有些莫名其妙。
畢竟兩人在此之前關係僵硬,港口黑手黨內,稍微機靈點的人都能察覺到。再加上他們關係變好的時間點也很是微妙,不偏不倚,卡在乾部太宰治叛逃之後,黑子哲也還全程協助掩護,暗中傳言便變得更加離譜了。
認可度最高的說法,是他終於向首領表了忠心,或者是有什麼把柄落在森鷗外手中,這才得到重用。
實際真相並非如此。
兩人完全沒有澄清的意思,任由這種不著邊際的猜測滿天飛,隱去那段真正牽扯過去的真實。
那確實是一段很有必要保密的信息。
當年的黑子哲也協助太宰治叛逃後,隻身一人回到本部。也是在相同的房間,主動向森鷗外坦露他異能力的全貌,坦露時間在他身上開的巨大玩笑,單膝下跪,奉獻上自己的全部忠誠。
他說,他能理解失去光後的痛苦,國中時期的自己失去過,帶過的第一個學生也失去過,至少現在,他不希望看到太宰治重蹈覆轍。
他同樣在森鷗外麵前展露了自己的異能力,並非旁人理解單純的潛入影子,而是能自由穿梭“影界”這種奇特的空間。
解決mimic靠的就是這份能力,那些灰色幽靈被他儘數拉入與世隔絕的空間內,很快就因物資匱乏逐漸死去。他說,希望日後森鷗外再做考量時,能將他的真實實力考慮進去,這樣就能免除很多不必要的損失。
即便如此,這個男人依然不會放下戒備,老狐狸似的半眯著眼,毫不遮掩審視的目光。
直到黑子哲也透露出自己的全部過往。
重點在於,他離開研究室後,到身體重塑轉職殺手之前,這段空白時間究竟發生了什麼。饒是森鷗外,知曉這部分內容後,也驚愕到混亂了表情,半天沒有言語。
正是根據這段看似簡短的空白期記憶,他判斷黑子哲也是可信的,且對權勢一點興趣也沒有,關係這才親近起來。
思緒回籠,男人指尖輕輕叩擊著桌麵,本就稍長的黑色頭發垂落在臉側,酒紅色的眼眸毫不退縮,回望回去:“知道那層信息的人,還有誰?”
他問的自然是黑子哲也保密的部分。
“隻有首領和中也君,就算是當年研究所的人也不知道吧,畢竟那時我一直是被放養的狀態……不,準確來說,沒人意識到那份力量的真麵目。”
少年表情僵硬,眉毛高高揚起,轉為單手托腮倚在座椅上,絲毫不介意提及對他來說堪稱噩夢的研究所的過去。
他頓了頓:“太宰君很了解你的性格,知道你不可能如此輕易信任我,或多或少能猜到一些,細節應該就不知道了。”
森鷗外若有所思,竭力回想著4年前的狀況,喃喃自語道:“唯一的紕漏隻可能是mimic嗎……”
當時的黑子哲也為了解決紀德,曾將異能力使用到極致,類似中原中也開啟汙濁,隻不過比那更具有可控性。
如果說最開始,mimic來到橫濱本就不單單是森鷗外的手筆,那麼隱藏在這群幽靈背後的人,確實有可能觀測到【逐影】的真麵貌。
“還真是難辦。”男人歎著氣。
說罷,森鷗外兀自搖搖頭,拒絕繼續談過於沉重的話題:“總而言之,黑子君,之後留給你的任務是繼續讀高中,回去東京那邊公司總經理不補人,全權交給你,明白了嗎?”
特殊時期。他不能放心把最不穩定的因素放在身邊,不如當作誘餌拋出,說不定還能逮到真正隱藏在幕後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