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赤司財閥的話,代步工具會是勞斯萊斯那種。”
黃瀨涼太:“……”
這話題走向是他未能料想到的。
黃瀨涼太:“為什麼你會知道。”
國中時期,他跟赤司征十郎同樣是隊友,也從綠間那裡聽說過赤司家境很好的消息。那兩人大抵是因為背景原因,平日裡走得比較近,相同話題也多。
綠間真太郎家裡是開醫院的,醫生在日本社會地位有多高他當然了解,即便如此,依舊比不上赤司家。
他知道赤司征十郎家裡有錢,這又不妨礙他們打籃球,黃瀨涼太也沒繼續關注過,隻是沒想到有錢到那種程度。
勞斯萊斯,普通人省吃儉用一輩也不一定能買得起的豪車。
“因為赤司君家裡確實有。”
回想起幾次自己負責暗中保護首領安危的宴會,赤司征臣、那個看上去嚴苛的男人座駕就是勞斯萊斯幻影。他坐豪車的本質並非炫耀,而是階層如此,身份如此,消費觀念如此,稱不上什麼值得拉出來談論一番的稀奇事。
於是黑子哲也總結:“赤司君的父親應該挺喜歡的。”
黃瀨涼太:“……”
這話題就有點恐怖了。
他們同隊比賽兩年,那也隻限於學校與球場上的友情,從不會乾涉隊友的家庭,小黑子既然能信誓旦旦說出小赤司父親的喜好,必然是有過接觸,在這短暫的假期內。
某個橙色頭發,算不得高大的身影,在黃瀨涼太腦海中一閃而過。
那麼唯一的可能隻有──
“是……小黑子的男朋友嗎?”他乾巴巴開口,怎樣也無法掩蓋住語氣的為難與尷尬,話勉勉強強說了一半,沒能說全,不抱期待的等候答案。
小黑子的對象是社會人士這一點基本可以確定,國中時期他也說過家裡很小,委婉拒絕了隊友們的造訪,再怎麼說也不可能整出專車司機接送的陣仗。
那麼這身西裝,氣場危險的專車司機,疑似跟小赤司家裡扯上關係,都該是他那位看著氣質還不錯,但是身高過於簡約的男朋友安排的。
黑子哲也眨了眨眼,似乎在通過這種簡易的動作表達出他的疑惑,語氣遲疑,回答模棱兩可。
“……應該?”
“為什麼要用那麼不確定的語氣!”
少年正了正神色,難得帶了點嚴肅的意味,一字一句道:“因為黃瀨君的話題太跳脫了,理解能力差一點的話,結合前後語句,還以為你說我的男朋友是──”
黃瀨涼太:“!!!”
猛然意識到自己的表達方式出了歧義,少年倒吸一口冷氣,直接伸出手去捂黑子哲也的嘴,試圖讓不改色說出恐怖話語的他閉嘴。
“啊啊──!!不要說了!無論怎麼看這都是常見的那種、那什麼、就是那什麼的發展!”
他急到語無倫次,看似完整的一句話,實則什麼內容都沒能表達出來。
隨後黃瀨涼太又覺得自己這段話有當麵說黑子哲也不好的嫌疑,當場補救,求生欲極強,話鋒猛轉:“可是是小黑子的話,眼光一定會很好,明辨是非的能力也不會差,不可能把自己玩進去的!”
黑子哲也隻是默默盯著他,一副“你說著,我在聽”的表現,成功把黃瀨涼太盯到氣息萎了下去。
麵對那雙看不透喜怒的眼睛,他總覺得自己被看穿,神色懨懨,目光也低垂下去,盯著自己淺灰色的校服褲管。
他喃喃道:“果然還是很擔心啊……”
“黃瀨君的好心我收下了。”
毫無征兆的,黑子哲也微微歎了口氣。
一個人對他的關心究竟是真情實感還是虛情假意,他要是分辨不出來,也彆當乾部了。
屬於原本黑子哲也的羈絆本就不多,國中三年,他將全部精力都投在籃球部,交際圈也多半是同社團成員,同班同學關係都沒有多好,竹馬更是因為國三那場比賽徹底斷了聯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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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來,除了奇跡的世代,他想不到還有誰會真心關心“黑子哲也”。
“我跟中也君是自由戀愛,沒有牽扯金錢交易,沒有逼迫,在一起也是出於自我意願。”他將黃瀨涼太最為擔憂的幾個點著重拉出來點明,末了,輕聲追問一句,“可以放心點了嗎?”
“姑且……”
黃瀨涼太艱難地點了點頭,依然憋屈的不行。
“小黑子的選擇,會很辛苦吧。”
說出這句話後,他視線閃躲,一點也不似平日裡表現出來的張揚自信,嘴角艱難扯出一個牽強的笑。
“畢竟這種事,家人不一定能接受,也很難被親友們理解,但既然是小黑子自己決定的,我也會送上祝福。”
“他們沒有反對。”
黑子哲也給出了算不上謊言的回答,表情淡然,看不到絲毫波動。
“這樣啊……”黃瀨涼太沉吟著,“小黑子準備怎麼跟小青鋒說?”他眉頭又一次皺起,麵色算不上好,隱隱夾雜了些許不悅,“你放棄籃球的事情,我已經告訴大家了,說實話,反應冷淡到讓我驚訝。”
至少就表麵上來看,他們沒有特彆在意。
黑子哲也隻是沉默著,並未言語。
綠間真太郎本質性格是傲嬌,向來奉行著“儘人事,聽天命”的行事準則,心口不一是日常。得知消息後,他大概是氣惱黑子哲也輕易放棄了“儘人事”的態度,再與傲嬌疊加,說不出表麵上太好聽的話。
紫原敦的性格本來就像個小孩子,憑感情行事,也看不慣明明沒有才能,卻偏要拚死堅持籃球的人。籃球上他跟黑子哲也合不來,單純論平日裡當朋友反而更好,對於黑子哲也放棄的選擇,恐怕很不以為意。
至於赤司征十郎,情況就要複雜的多。
身為乾部的黑子哲也有全麵查過赤司財閥的資料,到頭來,也沒能查出他與通常病理截然不同的雙重人格是什麼情況。更意外的是,身為家主的赤司征臣居然毫無察覺,壓根沒發現自己的兒子殼裡換了個人格。
要麼是那一位赤司君的演技太好,隻對籃球的態度有所改變,要麼是赤司君的家庭環境本就冷漠,身居高位的父親沒能察覺到。
無論哪樣都挺難辦的。
而黃瀨涼太所說的態度冷淡,黑子哲也反倒不怎麼在意。
以三人的性格及身份背景考慮,像黃瀨這樣衝出來質問才是他們不會做的事。性格不同,致使他們作出的決定也不同,各有各的選擇罷了。
黑子哲也也不認為自己像是團寵一樣的存在,動輒牽扯到隊友們的喜怒,那太自大了。
他隻能搖搖頭,任由水藍色的發梢搔過麵頰,半闔著眼,示意自己不在意。
“我不適合籃球是事實,本來在國中時期就該做出這個決定了,能跟你們一起打球,真的很開心。”
“又來了。”
黃瀨涼太苦著臉,表情糾結到像是吃了什麼味道稀奇古怪的東西,迷倒無數粉絲的五官皺成一團,心情也是五味雜陳。
他歎氣:“小黑子的說法,我或多或少也可以理解,不可能勸你在一條大可能是死胡同的路上硬闖。”
整整一天的思考,足以讓他的大腦冷靜下來,認真思考黑子哲以給出的話。
他確實說的足夠清楚了,理由充分到沒法反駁,正因為如此,才會讓黃瀨涼太不禁擔憂起來。
他情感上無法接受。
“既然如此,多謝黃瀨君能夠理解。”
“你越是這樣我越覺得自己好慘,小黑子!”少年立刻大聲嚷嚷起來,假哭道,“感覺就像是被甩了一樣,我都沒有被女生甩過!”
黑子哲也:“……”
說什麼呢,得虧中原中也被留在橫濱過不來,不然他總覺得這兩人遇見,黃瀨君會在短短三分鐘內無意間瘋狂踩完中也君所有的雷。除了跟自己的關係以外,還會著重踩身高。
籃球部的部員普遍高是真的。
看來昨天那算是控製住場麵了,黃瀨涼太受到的衝擊過大,以至於他什麼都沒能來得及說。
不然在自己解釋跟中也君的關係之前,他先一步宣示友情或是微妙的歸屬權的話……
黑子哲也壓低聲音,重點囑咐道:“這種事請不要混為一談,後果會很嚴重。”
黃瀨涼太:“……”
黃瀨涼太:“突然好嚴肅!”
他毫無征兆打了個哆嗦,明明天氣也不冷,車內溫度適宜,那一瞬間就仿佛置身冰窟,等到他恨不得當場連打五個噴嚏。
黃瀨涼太索性環抱住胳膊,苦著一張臉縮到旁邊,小聲嘀咕著吐槽。
“是我的錯覺嗎,為什麼跟現在的小黑子談話,簡直像是跟退休外出遛狗的老大爺談話一樣,莫名其妙就矮了一頭,真的好奇怪……”
聽力很好,一字不落聽得清清楚楚的黑子哲也:“……”
他沉默。
可惜,這並不是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