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第73章七十三隻小黑子
論演技這種事,黑子哲也從來沒有認真練習過。
說來也有趣,一個平日裡表現正經的人,哪怕他在愚人節一本正經說著假到不能再假的謊話,周邊熟識他性格的人,第一反應也很少會是“他在說謊”。
與之相反,若平日裡性格輕浮,以作弄人為樂的人,哪怕一本正經說著十分重要的話,身邊人也會因前車之鑒過多,會在第一時間相信。
狼來了莫過於此。
論黑子哲也給曾經隊友們的印象,橫豎逃過存在感低、對籃球極為認真、看起來瘦瘦小小,在團隊中卻能發揮大作用這些方麵。按照桃井五月知加了多少層濾鏡的看法,那便是清澈透明,如水一般的少年。
沒誰想過,他會心知肚明是騙局的情況下,一本正經將謊言層層疊加。
需要的僅僅是略顯遲疑的口吻,以及猶豫決的閃躲眼神而已。
為了更進一步交談,兩位身形相差遠的少年,來到會場邊緣的卡座,也方便避開大多冗雜視線,圖個清靜環境。
黑子哲也依舊顯得局促,過兩個多月未見,他的生活已經發生翻天覆地的改變,會出入這種本屬上流社會的酒會,讓他尤為安。
好在赤司已經發現了這一點。
遠離人群之後,似乎連沉悶的空氣都清新不少。黑子哲也著痕跡長歎一口氣,像是終於能恢複正常呼吸功能,為了顯得狼狽,悄悄趁著四麵八方而來的壓迫感減淡時機,平複自己因緊張狂跳不已的心臟。
這一切微小舉動,儘數落入赤司征十郎眼中。
水藍色頭發的少年抿著嘴,攥緊中倒滿果汁的玻璃杯,抿了口飲料試圖減緩緊張感,最終是苦笑著,疲憊無比的將杯子放回原處。
黑子哲也歎氣:“抱歉,聽到這種莫名其妙的話,赤司君也會很為難吧。”
“會。”
坐在另一旁,身穿淺灰色禮服的紅發少年搖搖頭。他語調平穩,儘可能迂地詢問說:“新的監護人,包括他的人,有在生活中為難你嗎?”
當前狀況,他是對黑子哲也的處境所知甚少,無法想到很好的解決方法。既然無法避免開,那儘可能問清楚為好。
“嗯……我是很太懂赤司君對為難的定義。”
黑子哲也的答很是遲疑。
他苦惱地蹙起眉頭,目露不安,連口吻都充斥滿虧欠之意:“如說森先生收養我是為了培養繼承人,強行讓我學習的東西,也是為了將來著想吧。反而是我沒有儘到這些義務,很對不起森先生的培養。”
赤司征十郎:“……”
這種明明被對方賣了,幫著數錢不說,覺得自己被賣的價格低了,反而虧欠對方不少的想法就很糟糕。
但考慮到對方是在日本猖狂無比的黑黨,段不必多說,哄騙一個剛國中畢業的學生自然是易如反掌,他真的沒辦法指責黑子哲也做錯了什麼。
“那我就直說好了。”少年的目光有著屬於他年齡的威懾力,配合上那雙隻能用威嚴形容的異色瞳,嚴肅已,“哲也你的戀人,是什麼情況?”
這也是赤司征十郎站在朋友角度,最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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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一點。
原因無他,雙方無論年齡是社會地位,差距都大到堪稱離譜的程度。
六年的年齡差,放在正常情侶中算得什麼。但一方為未成年,另一方是遊走在法律邊緣的成年男性,很難讓人不懷疑,年長一方的意圖為何。
直白點說,他真的很擔心黑子哲也被所謂的戀情控製住。對方既然是黑黨,最糟糕的狀況,甚至得考慮到那些人常用的肮臟手段。
他想讓黑子哲也就此毀掉。
“我跟中也君,也是很早之前就認識了。”
談及戀人相關問題,少年意外沒有覺得窘迫,仿佛在談論今天天氣如何一樣自然,過在陳述再普通過的事實。
“最開始的契機,同樣在森先生那裡見到的,過那時沒有多少交流,也知道他是黑黨,過一起看了場電影。”
黑子哲也好似陷入回憶,伸出手指,憶看過的一部部電影名:“像是什麼《忠犬八公》、《一條狗的使命》、《豆柴小犬》之類的。”
如在場的是其他人,這裡免了吐槽一番,怎麼全是跟狗有關的電影,但赤司征十郎不會。
部電影全是兩人確定關係後,極為偶爾的約會時一同觀看的,直接被黑子哲也加工一番,挪用到為了解釋時間線的謊言中。
“被收養之後,中也君被森先生指派為我的體術老師,知道他比我大那麼多的時候,真的嚇了一跳。當然,後來因為我怎樣練習都沒效放棄了,那段時間漸漸覺得性格很合適,生活步調上意外的合拍,才決定在一起的。”
“森先生似乎很樂見其成,沒有反對過。”
赤司征十郎:“……”
當然不會反對了。
這根本就是自己趕著把把柄往人家上送,主動把韁繩塞到港口黑黨首領中,白送都沒有這麼送的!
他的人格轉變,似乎隻針對籃球方麵的事,並未影響日常生活。哪怕國中最後關係緊張,跟隊友之間的情誼遠如二年級全中之前,真遇到關乎一輩子的大事,他照樣會站在友人角度擔憂。
實話說,哪怕自小接受英才教育,赤司征十郎也是第一次麵臨這種讓他焦躁已的處境。
學校是學校,家庭是家庭,他將雙方分的極為清楚,會混為一談。但是現在,他尤為珍重的朋友成為談判桌上的籌碼,敵人光明正大用陽謀要挾,他確實可能眼睜睜看著朋友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