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那個【帳】之中的敵人究竟是什麼,而造成大家深陷幻境的緣由又是什麼,即使是出手解決了那一切的少女都解釋不出所以然來。
她在最後對高專高層們的彙報中老實的說道:“我唯一的發現,就是揪著中心源頭攻擊的大家都全都中招了,這種是需要運用精神力去抗爭的險惡招數,因此不管力量多強,也很少有人能幸免。”
嗯,彆說後腳前腳進去試圖“支援”,後腳就送了的那些咒術師了,就連如今公認的未來最強,數百年難得一遇六眼,也是當場倒頭就睡,不得不誇讚一句年輕人睡眠質量整挺好。
聽了所有進入了結界的術師的描述,像五條悟他至少還有去攻擊中心的機會,類似他們在進入【帳】的第一個瞬間便昏迷了過去,被拉進了一個編造出來的美好幻夢之中。
有人見到了自己死去的父母,有人夢到自己成為了咒術界最強,還有人夢到自己變成了世界首富,諸如此類,幻境編製的千奇百怪,但仿佛都是人們內心最渴求事物的具象化。
聽起來似乎是個死局。
按照【帳】的彌散速度,倘若今日不是禪院悠依在場破局,恐怕整個東京都已經淪陷了吧。
高層們聞聽此言,麵麵相覷。
然後他們蠻小心且恭敬的問道:“那麼悠依小姐,請問你是怎麼破局的呢?”
他們此時一邊還在運用微表情互相交流著,心道,她大抵又是召喚出了神明,且借助了神明的力量吧?在以後擁有了神明的庇護,她便這樣從普普通通一個險些在少時被禪院家永遠除名的普通少女變成了能夠在咒術界青史留名的大角色,她甚至到今日還沒有成為一名正式的咒術師。
這可實在是……沒想到獲取了神明的垂憐之後,能獲得這樣廣博的利益啊,可惜,可惜,實在是可惜。
【除去她以外,根本沒有任何人能將這份屬於神明的力量掌握在手中。】
當然,至於這些心理活動,高層們最多也隻敢在心裡想想罷了。
曾經有高層,曾暗中勾結詛咒師試圖綁架她,控製她,結果整棟房子都被禪院悠依帶著她的那名能操控隕石砸人的神明一同打了個稀爛,方圓一公裡之內都移成了個平地。
天老爺,安倍晴明在上,他們隻在漫畫書裡麵見過那種類似地爆天星的招數。
後來又有些不死心的,想把她誘騙到任務過程中使用咒物操控她,她身邊的那位綁長麻花辮的女性神明也半點不慣著,和雷神托爾似的當場劈了一道東非大裂穀出來,又扛著一把薙刀牽著小女孩闖進了高層會議室內部,險些把他們的老心臟都給劈了出來,半分的麵子也沒給。
他們深知禪院悠依此女,早已經在這麼些年以來,進化成了整個咒術界背後靠山最深背景也最雄厚的硬茬子。
前段時間,有些新的高層實在是半點都不聽勸,試圖運用創新的方式去拿捏她,比如說立個咒縛什麼的。
咒縛沒立成,被長大以後
的小女孩當場打成了豬肝,顏麵儘失。
因此現在的高層們麵對這個前來彙報工作的少女之時,都將滿臉的褶子硬生生的堆出了微笑,擺出十分和藹可親的姿態麵對她,根本就沒有半個人敢說去重話,更彆提再有什麼算計的心思。
他們怕被禪院悠依扛著大劍當場剃個禿頭,那得丟儘老臉啊。
“怎麼解決的?”悠依坐在高層們早早為她準備的椅子上往後靠:“我在想,如果直接攻擊結界中心的話會被拉進二層幻境的話,不如直接把力量延伸到結界的每一個角落,避開人類,放手一搏。”
事實證明,她賭對了。
先用岩盾護住在場的人類,再用風元素力加倍擴散了她已經擁有的雷元素力,她著眼於正在擴散的【帳】之上,因此在最後幾乎力挽狂瀾的打破了僵局。
隻是她沒在結界的中央看到任何敵人的存在和痕跡,隻有五條悟和魈在那裡,意識不清,五條悟還在那裡翻了個身,說起夢話,他抬手在半空中揮了揮,道:“悠依,彆鬨,很癢啊。”
悠依:“……”
她現在挺想抬腿往這貨圓潤的辟穀上踹一腳,認真的。
高層們又是對視了一會兒,然後為首的那位總結她的回答道:“呃,所以你的意思是,大家的重點是隻攻中心,你是全方位多角度部分重點的打擊。”
悠依點點頭,認真的回答道:“嗯,對。”
高層們:“……”
不是啊這種方式換作正常人根本就學不來吧啊喂!力量未免強過頭了,目前國內能夠運用這種方式祓除咒靈的角色可能都沒倆個吧……
他們忽然之間就察覺到了有了那麼點的心力憔悴,而這個任務彙報的時間似乎也顯得長了一些,因為透過半掩著的門縫,他們遙遙的看到了門外有幾個等的不大耐煩的身影。
禪院悠依身邊的全都是未知的大神,他們實在是不好招惹。
已經沒心思思考那些是否也是守衛在她身邊的神明了,高層們紛紛將這件事情評定為平定難度特級的結界暴走事件——雖沒有造成死亡,卻實打實的會影響到咒術師,他們決定之後再開例會多方麵考量。
高層們朝著悠依的方向揮了揮手,遷出一抹笑容道了一句勞煩你了,示意她快些離開便是。
對於這個少女,他們實在是又敬畏,又忍不住對她擁有的那能夠召喚出神明的力量有遐思。
從精神層麵上而言,她此次的表現自是超過了五條家的那位未來家主。
即使明白她不好招惹,但是高層們仍然在少女轉身之後,根本就扼製不住下意識一般落到她身上的目光——對力量相當渴求的那些目光。
散兵的眉頭蹙的很緊,他幾乎是在少女離開那道辦公室大門之後就回首一腳將那沉重的木門轟隆一聲踹上,引得木屑簌簌下落,老橘子們齊刷刷一抖,雖心有惱怒,卻因為不清楚門外到底又是哪個新的大佛,因此敢怒不敢言。
散兵忍住了抬手去握少女胳膊的手,
他隱忍道:“那些家夥看著你的眼神,嘖,惡心……”
他可真想把他們的眼睛挖出來。
那分明是帶著審視的打量,毫不掩飾的貪婪的覬覦,仿佛根本就沒有將麵前的少女當成人類,好像她是什麼物品那般,這讓他此刻的內心變得相當不愉快。
“噗,彆生氣啦,反正他們年紀都大了,也活不了多久。”
少女眉眼彎彎,好脾氣的回答道,眉眼裡更是全無方才被冒犯到的不悅。
魈沒忍住在她身邊輕聲道:“你……脾氣太好了一些。”
悠依笑而不語。
少女麵上笑的燦爛無瑕,實際心裡卻溫吞的想道,前提是需要那些高層們一直識相,他們彼此之間才能維持住現在表麵的和平,直至壽終正寢啊……
不然,她想她也不介意連通逐漸成長起來的悟和傑他們,讓整個國內的咒術界都直接改名換姓。
唔,當然,這些全都是放在心裡的想法,她不可能就這麼直截了當的說出來就是啦。
“……悠依。”離開會議室門口,魈忽然開了口,他仿佛已經在心中將這段話翻來覆去的醞釀了許久一般,終於開口喊了她的名字。
但是另一道清朗的少年聲線,幾乎與他的呼喚同時響起:“悠依。”
他們彼此對視一眼,但是又很快移開了望著對方的視線,將目光轉向了他們麵前的少女。
魈:“我有話想同你說。”
散兵笑眯眯道:“那麼,就請魈上仙先說吧。”
少年夜叉微微斂起眉:“不必,由國崩先生先說也罷。”
“聽聞魈上仙鎮守璃月一方水土安寧,我傾佩不已,您先說。”
“……你說。”
“您先——”
眼見他們互相推來阻去,已經等到就連笑容都維持不住的悠依,抬起她的小拳頭,朝著二人的胸口不輕不重的分彆來了一下。
人偶的胸膛質地七分堅硬中帶著三分彈性,但是魈他的胸口手感莫名有點軟。
“再這樣誰都彆說啦。”她的嘴巴鼓起變成河豚,大聲宣布道:“我生氣啦!”
—
最後還是決定長輩先請(?),由魈先說,其他人暫時回避。
其實悠依已經猜的大差不差,她想,大概率會是那【帳】之中發生的某些事情。
那麼,魈會對自己說些什麼呢?
屋外的陽光暖暖,今日的氣溫不算很熱,卻曬的她腦袋暈暈,當發著呆時,悠依的腦袋裡麵蹦出來的第一個想法就是,好想睡覺。
魈開了口。
他的第一句話是:“……對不起。”
悠依顫了顫眸,抬起手臂:“魈是指不小心咬了我這件事情嘛?沒關係的,這點小傷很快就能恢複好啦。”
“……並不指這些。”少年夜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卻也不想多做解釋,他斂眸望著麵前的少女,脫口而出的話語卻是對自身的反思:“我的心境的錘煉
還遠遠不夠。”
“……欸?”
“在此之後,我會主動與帝君請纓,去處理一些深淵入口的魔物,以及接受千年秘境的試煉。”
“……欸?等等,欸?”
“為什麼突然之間就上升到了秘境試煉的高度啦?如果隻是為了道歉的話,我完全就沒有生氣的呀……”少女咬了咬嘴唇,她上前一步,輕輕喊:“魈?”
後者搖了搖頭,鄭重其事的後退了一步。
悠依有些委屈的站在原地,她方才抬起想要索求擁抱的雙臂,這會兒又緩緩放了下來。
隻是一雙碧藍的眼眸裡透著滿滿的不解,和泛出了些許水光。
“之前沒有跟你商議過便出入璃月與你的世界,也一定給你造成了困擾。”又聽到他輕聲道。
“……不,完全沒有困擾。”少女輕輕的搖了搖腦袋,她小聲的回答,每一句話都輕輕的撞到了他的心上,她癟著嘴回答:“因為,因為,我也很想要見到魈呀。”
四周無風,靜悄悄的,仿佛隻能聽到他們彼此之間的聲音而已。
少年夜叉最終還是沒忍心看著她緊緊的咬著下唇垂頭喪氣的站在原地的模樣,他向來是相當心疼且憐惜她的,因此,雖然前腳已經立過誓了,後腳卻仍舊是下意識的上前,抬起雙臂回了她方才索要的擁抱,動作很輕,且稍縱即逝。
“之後,便是去咒術高專就讀了?”魈的眉眼溫和的詢問麵前的女孩子,裝作不知道她正在一臉慪氣的去扯自己腰背上垂落下來的飄帶,仿佛在用動作去抗議他為什麼不願回應她的擁抱似的。
“……嗯!”她從鼻腔裡嗯了一聲。
“要保護好自己,如遇危險,喚我的名字便好,莫要逞強。”他就像曾經在璃月帶著那個小米團子長大時一般,用宛如兄長亦是長輩的語氣,一句話也沒落下的仔細教導著她。
悠依又垂眸點了點頭:“……好。”
“我會先行回到璃月一步。”
“……好。”她將魈背後的飄帶纏在一起打成了個蝴蝶結,又猶豫著問道:“那,什麼時候會回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