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該死,真的該死。
不過是一絲溫度罷了,他將手掌扣緊發燙的爐火也照樣可以獲得燙到惡心的溫度,他根本就不需要。
可是,為什麼他根本無法做到,用力的甩開她握緊自己的手?
明明她說出來的話語是那樣的天馬行空,那樣的離譜,可是為何他的內心告訴自己,這個名為悠依的少女並沒有欺騙他?
“你口口聲聲說自己來自另一個世界,還認識另一個世界的我……”他扯起唇角:“那又為何會在最初之時將我與他混淆。”
“嗬,即便你所言為真,看來那個他在你眼裡,也並沒有那麼的重要吧……”
他省略沒有提及的是,少女在後來清晰明了的分彆了他與那個“他”的差距,且表明了身份。
“不,不是的哦。”悠依搖了搖頭,認真朝他指正道:“最開始的時候,就已經認出來了。”
“那又為什麼——”
“會突然衝上去抱住你,是因為阿奇雖然挺拔的站在那裡,可是無論從哪裡都透露著脆弱和難過呀。”她柔聲地說道:“等到我察覺過來的時候,我就已經下意識的擁抱住了你。”
“我想,你一定很需要這個擁抱。”
“不管身在哪個世界,不管是什麼模樣的你,我都不希望看到你難過的模樣。”
少年的表情從僵硬轉化為難堪。
他抬手用了下力——不過其實壓根就沒有掙脫掉被握緊的手,他咬牙切齒道:“少說這種漂亮話,也彆斷章取義的給我打上脆弱的標簽,我根本就……”
……不需要。
……來自一個朝著自己無所保留的散發著善意的人類的擁抱罷了,他根本就不需要。
不需要。
明明不停的在空洞的胸腔裡重複著不需要,為何他會一把將麵前的少女幾乎蠻狠而又強勢的摁進自己的懷中,閉眸感受著源源不斷的傳遞過來的溫度呢?
已經太久沒有過了。
上一次那般朝向他敞開心扉的人類,結局怎麼樣了?
是折損於人類短暫的壽命,亦或者將他這個人偶失敗品遺棄,遠走高飛?
該死的,為什麼他現在會不帶半分懷疑的信任麵前這個女人啊,就仿佛他的靈魂深處真的如她所說那般,在某個平行世界,已經與她認識了很久似的。
而在他閉眸發愣許久之後,聽到少女在自己的耳畔輕輕的說道。
“當年踏韝砂的一切,有人在誤導欺瞞和利用你。”
“丹羽他最後想對你說的話語,要去世界樹裡認真的聽……”
——什麼?!
他張口大聲說了句什麼,卻察覺到麵前的少女的身軀變得輕盈的像一片羽毛,如一團空氣,抓不住也碰不及,隻能眼睜睜看著她隨著風緩緩飄散。
這份空靈而輕盈的美麗,神明也莫過於此了。
她抬手輕輕指向了某個方向,她彎起眼眸,最後的一句話是:“給你留了一份小禮物。”
——當下屬們衝過來說多托雷大人在他的實驗室裡遭遇了意外情況之時,散兵仍然仰著頭,望著天空的方向,他的鬥笠早已經扔掉了一旁的空地上。
“散兵大人,您在聽麼,您要去哪裡?”
“……去須彌。”
—
悠依從夢中醒來,她睜開眼時,額頭被近在咫尺的少年輕輕地彈了彈。
數百年已過,他的麵容仍舊如初,那是瑰麗的像人偶一樣完美的少年人麵龐,不管她看多少次都要嘖嘖感慨一句——
“阿奇,你好漂亮呀。”
“……好了。”他戳了戳麵前女孩的臉頰,低頭掩飾自己此刻的情緒:“又去多管閒事了?”
她身負初代“天理”留給她的特殊體質,偶爾夢境仍舊會成為她跨越和鏈接兩個世界的橋梁。
他雖無法親眼所見,卻能隱約察覺她定然又做了些什麼。
——為了“自己”做了些什麼。
卻見麵前的少女對他做了個鬼臉,她嘿嘿一笑,拖長了尾音俏皮的回答道:“沒有,沒什麼~”
她抬手握住自己的手腕,像貓兒一樣黏了過來,聲音甜膩膩的說:“海燈節,阿奇我們一起去過海燈節吧,海燈節~”
這很明顯就是岔開話題的意思了。
但是他向來都是習慣縱容著麵前的少女的,他會竭儘全力的予以她最好的一切。
其中包括但不限於,將正機之神給她當高達玩,為了她學習七國的各式特色料理,在現世時刻為了她而提供助力。
為了她所做的一切,他甘之如飴。
“好啊。”他溫聲回答。
“太好了,今年也可能和大家一起過海燈節。”
“嗯,挺好的,一想到某個稱呼我為大炮的家夥現在還因為稻妻的通緝被扣著沒放出來,我的心情就更好了。”
悠依聞言忽然想起來前兩年披著人家馬甲做的事情,發出尖銳的爆鳴:“啊啊啊!五條君!斯密馬賽!他現在還在裡麵嗎?”
“騙——你的。”
少年抬起手指摁住一邊眼下,吐了下舌頭,也對她做了個鬼臉。
悠依:“哇啊啊!你真是的!”
他很喜歡看到她這種鮮活而又靈動的模樣,不帶掩飾洋溢著情緒,因此也養成了偶爾會逗一逗她的習慣。
“真好呀,海燈節。”
“嗯。”
“之後的每一年,都想和大家一起過海燈節。”她說完這句話,抬手指向天空的方向:“看,我們今天快遲到啦,煙花都已經放起來了——”
如若換作去年的海燈節,這個騙他抬頭的方式肯定已經奏效了。
可是今天——
少年笑而不語,在她抬手的一瞬間,壓低鬥笠的邊沿遮擋了外界的視線,在漫天盛放的燈火之下,輕輕吻住了麵前少女的唇。
那一刻,悠依的心中也盛放出了漫天的煙花。
今後的每一年每一年,也會和重要的人一起度過海燈節吧。
……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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