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四十七章(1 / 2)

咒術名為提瓦特 火照 18821 字 10個月前

幾乎是在萊歐斯利緊隨悠依其後墜入深海的那一瞬間,女人就快馬加鞭的催促男人將船隻開動到最大馬力,加快逃離的速度。

“但是,媳婦……那,那倆個崽子……”男人有些不甘的望向深海:“不撈嗎?”

“活不了!”女人沒好氣道:“剛剛那一下我都差點給她掐斷氣了,要我們去辦成這件事的老板強調了無論如何也需要活的,倘若我把一具屍體帶到他麵前,他說不定會把我當成替代品活剖了。”

“嘶。”男人聞言,倒吸一口涼氣,又戰戰兢兢道:“不,不至於吧?那位點名要求我們綁了那丫頭的大主顧,這麼殘暴啊?”

“你以為呢?”女人不屑的嘖了一聲:“他在須彌那邊美其名為能夠治療魔鱗病,打著免費為了孩童治療的幌子騙孩子的父母把孩子送過來,等孩子的父母千恩萬謝的出門了,也彆想走了,一起留研究所吧。”

“嘶。”男人摸了摸下巴:“這做的聽起來比我們更絕啊。”

“但是那麼好的貨物。”男人有點惋惜:“不好好養大,反而是用來活體實驗,這可真是……”

“得了得了,你再怎麼感歎也沒用。”女人罵道:“剛剛我不把丫頭扔下去,那小狼崽子怕是會把我們殺了祭天,還好,他也不知道腦袋搭錯了什麼神經,非要跟那女孩一起下去,今天大海的風浪這麼嚴峻,他們就等著體力耗儘,無法回到岸邊,最後失溫而死吧。”

“至於我們……”女人獰笑一聲:“雖然暫時丟失了發橫財的機會,但是總算說的上徹底鏟除了那個小狼崽子,換一個國家編個假身份東山再起吧……”

“讓我想想,現在因為內部戰亂所以容易嚴中出錯的國家……我看稻妻就很不錯。”

“須彌不行嗎?”男人很明顯有點不甘心的問道:“那這麼大,還有錯綜複雜的地形。”

他的腦袋被女人劈手砸了一下,她罵:“那我們不得離須彌遠點,躲著被我們搞砸了一切的老板,我們收了他的定金最後也沒有完成任務,你就不怕他勃然大怒,把我們倆個都拉去活刨了。”

“我靠,這麼暴力。”男人打了個哆嗦:“那還是聽你的,去稻妻就去稻妻好了。”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在二人都鬆了一口氣,開始發出反派桀桀桀的笑聲時,身後的動靜卻叫他們一同麵色一僵,強裝鎮定的回過頭去,結果二人無比驚悚的看到了那群已經被拆成零件的遺跡機兵,哢擦哢擦的挪動組裝了起來。

就像是事先安排好了一般,那些零件頗有秩序的粘合組裝到了一起,哢噠哢噠最後變成了一條巨蛇的模樣。

那條機械巨蛇的口中發出了電子雜音,傳達出了它的幕後主人想要表達的信息:“很遺憾,你們並沒有完成任務,倘若我是你們的話,就算隻剩一口氣都會竭儘全力將那孩子完好無損的交到我的手上。”

那個聲音沙沙的,沒什麼平仄起伏,卻讓男人和女人嚇到一齊退到了船艙末尾,

抱成一團尖叫起來。

“啊!!!”

“既然螻蟻已經失去了價值,還在口口聲聲對我進行最後的算計……”那條蛇絲絲的噪音,就像是真的蛇在朝著他們吐著信子,眼裡發出了猩紅色的光芒,冷笑:“我可不需要這樣的螻蟻。”

“大人!一切都是這個女人的自作主張!”仿佛是求生欲一瞬間的爆發,那男人連滾打爬的衝到了機械巨蛇的麵前,彭彭磕頭,擲地有聲:“大人,您要相信我!我從來都沒有要背叛您的意思,是這個女人,這個女人口口聲聲的說,一定要把這個計劃裡麵最大的變故,我們曾經的養子借著這個機會鏟除掉,否則我們恐怕早就帶著那個完好無損的女孩來到他麵前了。”

“你這個混賬,你在說什麼?!”一同狼狽為奸了這麼多年,枕邊人的背叛讓女人異常的憤怒:“你怎麼可以把責任統統推到我的身上?”

“是嗎?這一切難道不是你做的嗎?是你刻意把萊歐斯利引上了船!是你讓什麼天衣無縫的計劃出現了變故,是你把這位大人尊貴的寶藏掐斷了脖子扔進了海裡,一切全都是因為你!你!”

“啊!”女人誇張的尖叫一聲,抬手去撓男人的臉頰,一爪一泡血花。

男人不甘示弱,曾經他對著女人一位的唯唯諾諾,那全是因為她實在是心狠手辣,頗有心機與人脈,再加上倆個人“臭味相投”,他需要通過夫妻共同體的名號去獲取利益,現如今演都不用演了,他當然是揪著這女人的頭發一通劈頭蓋腦的暴揍,連她的頭發都生生拽下來了好幾縷。

“混賬東西,你壞事做儘,你不得好死!”

“哦是嗎,那我們就一起下地獄吧親愛的!”

而這兩隻螻蟻在殊死搏鬥,仿佛將一切責任推卸到對方頭上,自己就能留下一條性命的模樣,在透過監視屏幕看到一切的多托雷,實在是覺得這兩人實在是滑稽,可笑,而又……

無比的,醜陋啊。

在成功試探出了運用那個方法是否能扼製禪院悠依的實力之後,他不著急下一步行動,反倒是忽然之間玩心大起。

反正那個人偶一時半會也去不了楓丹,不是嗎。

“你們兩個,隻能活下一個,至於究竟誰死誰活,由你們來決議好了。”他一臉輕蔑的,用遺跡巨蛇傳達出了消息。

夫妻二人對視了一眼,這麼長久以來的人渣生活,讓他們怎能不明白這位大人的意思。

但是,麵前,可是有半隻輪船那樣高大的恐怖冷血機械怪物,怕是一條尾巴尖都能把他們拍死。

這樣看來,還是聽從它的話語,和身邊的人拚死搏鬥更加劃算!說不定還能有一線生機。

男人和女人有著天生懸殊的體力差距,因此男人當然是占了上風,二兩下就將她摔倒在地,就在他紅著眼狠下殺手,死死扼住了她的脖頸時,女人終於趁他全神貫注無瑕顧及其他,從腿側摸索到了一把銳利的防身刀刃,沒有一絲的猶豫,狠狠的紮向了他的側脖頸。

血流如注。

“哈哈,死,死啦!”女人搖搖晃晃站起身,一腳踢開了自己名義上的丈夫瞪大了雙眼,死不瞑目的屍體,她激動的握著匕首,朝著麵前的巨蛇喊道:“大人,您看到了嗎?您說過的,饒我一命!”

“是嗎?”麵前的遺跡巨蛇誇獎道:“你行事果決,做的很好。”

女人聞言,激動的握緊匕首,展露劫後餘生的慶幸笑容。

“但是——你們似乎沒有正確的理解我的話呢?”那電子男聲話鋒一轉,忽然冰冷的說道:“我是在讓你們決議出,能夠在我的手中活下去的那個人啊。”

女人大驚失色,她雙腿一軟,隨後就脫力跪倒在地:“什,什麼?”

“看來,你們已經通過實際行動為我做好了決議。”

女人連連搖頭,倉皇後退:“不,不是這樣的!大人!你不能這麼做,我明明按照你的話去做了啊!”

麵前的遺跡巨蛇的身軀中冒出了成百上千條普通大小的蛇,這讓人頭皮發麻的零件怪蛇幾乎瞬間就鋪滿了整個地麵,任由女人連連後退,嘴裡喊著求饒的話語,也在緩慢的朝向她的方向爬行。

她跪在地上磕頭,頭都要磕出鮮血來:“大人!大人!我可以給你找來孩子,找來很多很多優秀的孩子做實驗,我可以是您最忠誠優秀的奴隸,隻要你能留我一命,大人,算我求你,大人——”

“啊!!!!”

第一條蛇咬中腳腕的皮膚撕下皮肉那一刻,她發出了淒厲的哀嚎和哭泣聲。

……

萊歐斯利死死的抱住了懷中的女孩。

在這一刻,他不再滿心滿眼都隻剩下灰暗無比的複仇,他想要保護好真切的照耀在他身上的這道光芒。

“悠依!”

他破開海水衝出了水麵,足底元素力凝固海麵化作一片冰麵,足矣他抱緊女孩站立在水麵之上。

元素力機緣巧合之下微妙的喚醒了他以為已經廢掉的拳套,因此,他一麵用一隻手鑿開水麵,打出一條綿延向前到岸上的冰路,萊歐斯利往前衝著,他抱著蒼白的女孩喊道:“堅持住,悠依!”

女孩在他顛簸的奔跑中,從他的懷抱中迷迷茫茫的睜開了眼,但是她的目光混沌又模糊,咳出了幾下海水之後,隻覺得麵前充滿野性的狼少年也與記憶深處的某個形象重合。

她磕磕絆絆的喊,聲音虛弱的像小貓抬起貓爪撓人的心臟:“哥……哥哥。”

眼淚忽然綿延不斷的混雜著海水一同從眼角流下,她說:“好痛,好痛啊,哥哥。”

萊歐斯利還以為這個孩子指的是方才被掐脖頸,或是肺部嗆水的疼痛,頓時,釋放元素力奔向岸邊的動作更快了些,他應了一聲:“乖,哥哥在……這就帶你去治療傷口。”

但是她搖著頭,隻是哭。

“好痛啊。”

“哥哥,禪院家的每一個人都在想要我死掉。”

“大人們想要我去死,因為我是個毫無能力的廢物。”

“好痛啊。”

她在意識不清晰之時,發出了痛苦的呢喃和□□,而這下意識的話語幾乎讓萊歐斯利心如刀絞。

他原以為這樣活在陽光裡的女孩,定然會擁有讓任何同齡人都欽慕的完美童年。

可是她卻在意識不清,最脆弱的時候,緊緊的抱著他,一聲又一聲的喊,哥哥,我好痛啊。

這是原生家庭烙印在她的記憶深處這輩子都無法忘懷的傷痕,可是她平日隻是麵帶著如同小太陽一般和諧的笑容,想要用她的快樂感染所有人。

悠依,悠依,悠依。

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呼喚著她的名字,他將女孩抱得緊到不能再緊,就在幾乎脫力的一瞬間,他感到了海岸的不遠處傳來了熟悉的氣息與力量。

是那維萊特先生。

……

麵色猙獰的大人,有男人,也有女人。

和大人一樣猙獰的怪物。

他們嘻嘻哈哈的對她說,悠依,禪院悠依,你想要逃到哪裡去?

禪院悠依,你死也要死在禪院家。

禪院悠依,快快把你能夠操控神明的力量交出來!

悠依不明白那些可怕的人口中說的話語是什麼意思,她也不希望大家帶上禪院這個詞彙去稱呼她,她一點都不喜歡。

她掙開了險些攥住了她手臂的那些手,在黑暗裡不知疲倦的跑啊,跑啊,最後終於在全是光芒的地方睜開了眼。

在她睜開眼睛的一瞬間,芙寧娜就一腳踢翻了她方才坐的椅子,將她手中這枚削好了半截的蘋果啪嗒一下扔的老遠。

她抱著呆呆愣愣的女孩,嘴巴一張第一件事情不是說本神明,而是罵她傻孩子,你終於醒了。

“傻丫頭……你,你讓我這麼擔心啊。”芙寧娜的眼淚吧嗒吧嗒的滴落下來,比海水更加鹹和苦澀:“我想說,你是不是命裡有水劫啊,雖然這是璃月的說法吧,但是為什麼每一次傻丫頭你遇到生命危險的時候都和水有關係啊。”

身份是水神的芙芙她罵罵咧咧道:“實在是太可惡了,可惡的水!”

悠依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她抬手摸著芙寧娜頂翹蓬鬆的大呆毛,開口想說的是芙寧娜姐姐我沒事了,你彆哭了,張口卻隻能磕磕絆絆的蹦出倆個詞:“悠依……活著,彆哭。”

芙寧娜愣愣的抬頭望著她,然後一腦袋拱到她肚子上,抱著她哭的更大聲了:“完蛋啦!這次海水徹底把腦子衝壞了!”

悠依隻覺得自己的胃和海水要一起被頂出來了,她像小鯨魚一樣往外又吐了一泡水,麵色蒼白的戳了戳現在整個身體都恨不得鑿在自己身上的芙寧娜。

後者沒有明白她的意思,直到房門被推開,熟悉的腳步聲傳來,悠依才鬆了一口氣。

“那位……來客……”

芙寧娜:“天呐!她現在講話都沒有辦法用精確的詞彙了。”

悠依:不,能還是能用的。

隻是她的話語在口中拐了幾道

彎,打了幾道結,因為她看到病房門口的那維萊特,身上仍然纏滿了她上次做的鮮花項鏈和花環,時間長了,即便他時時刻刻用水元素力保持鮮花的濕潤,花都蔫巴了,但是他仍然掛在身上,身著莊重的楓丹審判官大人如今身上的配飾,再搭配著衣服,就像是打翻了顏料調色盤。

那維萊特走到悠依身邊,先是將芙寧娜女士友好的拎了起來,放到了椅子上,因為悠依這孩子現在根本經不起她壓來壓去了。

然後他抬手去摸悠依的腦袋。

“腦袋裡麵想的東西沒有辦法連貫的說出來,是正常的,醫生說你的脖頸窒息時又被水壓壓迫,需要一定的時間恢複。”

而提及了這件事情的時候,那維萊特那雙淡漠的眼裡就像燃著熊熊火焰一般,幾乎將憎惡的一切都灼燒殆儘。

脖頸窒息,麵前的女孩,又為何會脖頸窒息呢?

不僅對她使用歹毒的藥物,又用成人的力量將她掐到了瀕死,倘若不是趕到那艘船上時發現那對惡魔夫婦已經罪有應得,自食惡果而雙雙暴斃時,他是真的不介意對他們裁決審判楓丹有史以來為數不多的死刑。

“好好修養。??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那維萊特抬手輕輕摸著悠依的腦袋,像在小心翼翼的摸小兔子的毛發,他輕聲說:“我還等著你快些恢複好,每一天都能給我們做鮮花的項鏈,漂亮的花環。”

嗯,那項鏈隻是色彩豔麗了一些罷了,可是這不正是女孩愛的具現化表達方式麼?

“我和楓丹的花店下了訂單,每一天都能將最新鮮盛開的花朵送到你的住所。”

“……”悠依又掉小珍珠了,她輕聲說:“媽,媽咪。”

“嗯,我在。”

“我好像記起來了,悠依的,媽媽。”她是一個很漂亮很溫柔的女性,她笑起來的時候能夠讓天上的明月都黯然失色。“可是……”

“可是,她已經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已經……”

悠依的這段話沒能來得及說下去。

因為楓丹的審判官大人已經輕輕抱起她,拍著脊背安撫。

“沒關係的,沒關係。”他說:“就算是你想要一輩子都稱呼我為母親也沒關係,你可以將我當作你的母親。”

“可是,可是……”淚水決堤,從封存的記憶中顯現出的鮮血淋漓的一麵,讓她在那一刻再也克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她嚎啕大哭:“媽媽,不在了。”

“悠依的媽媽,媽媽……”

在本家的時候,即便是在母親那場匆忙的葬禮上,她也沒有嚎啕哭泣的權利,她需要表現的懂事又安靜,最不吸引注意力,否則她就連呆在角落裡麵看著母親的棺墩被蓋上封閉的最後一刻的權利都沒有。

雖然現在對那個時候發生的事情都沒有了多少的印象,可是麵對溫柔的那維萊特,和在旁邊和她一起哽咽的芙寧娜姐姐時,她的情緒終於在這一刻悉數崩塌,呈現出了脆弱的一麵。

而門外渾身上下都被海水浸透了,仿佛剛將自己從海底撈出來的少年,就連

獸耳都一點都沒有形象的曲卷著毛發,滴滴答答往下流淌著水,他甚至沒來得及歸還方才在海灘上借來的潛水服,他在門口聽著女孩的哭聲,他的手中靜靜的握著一枚風係神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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