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
在結界之外,禪院甚一發出了相當嫌棄的聲音,他憤憤的瞥了一眼自己的身側的少女,與此同時,毫不掩飾眼中的惡意。
她身著一襲黑色為主,帶些許紫色暗紋點綴的和風衣裙,貼身的設計襯托出姣好的身姿,不規則短裙下的過膝長襪與裙衫之間是白皙的皮膚,那是貼合稻妻風格,頗有質感與兼具設計的服裝形式,柔順如錦緞的銀發一半一絲不苟的梳成單邊丸子頭,剩下的長發垂落及腰側,她雙手環著胸口,神色淡淡的依靠在牆壁,對身邊嘈雜的聲音視若無睹,仿佛全然活在自己的世界中。
少女姣好的麵龐仿佛籠罩著皎皎的光芒,她深邃的深藍色眼眸宛若晶瑩剔透的水晶,她的精心雕刻的麵龐像是細雪一般冰冷。
禪院悠依此名,早已經在近些年來徹底齊名“天與暴君”,“咒靈操術”,乃至於“六眼的神子”,在當今咒術界享有盛名,身處舉足輕重的地位。
她獨自一人出行了傳聞中十死無生的特級任務,最後仍舊全身而退,她在麵對任何類型的敵人之時都不曾手軟,根本沒有她的對手見過傳聞中她擁有的召喚神明的力量,而又有傳說,親眼見證過她呼喚神明真正實力的存在,都已經被她結果於刀下。
無論是高層的咒術師還是咒靈,在聽到禪院悠依此名時,都會下意識的忌憚和顫抖。
比起那位性格有些青少年特有的朝氣與跳脫的五條家神子而言,禪院悠依此女,在不知何時起,在咒術界的眼中,性情大變。
她的性格寒冷,目光冰冷,再也不會如同年少時看起來那般的擁有著綿軟如同朝陽,讓人下意識的放鬆戒備的笑容。
禪院甚一見自己那妹妹目中無人,並未搭理他的模樣,有些氣惱,毫不避諱的對著距離自己最近的輔助監督,大抵是出於忌憚甚至心虛,他立刻大聲嚷嚷著,將內心的不滿與顧慮發泄了出來。
“咒術高層那邊又是什麼意思?高層為什麼將我們和那丫頭……和禪院悠依安排在一起出任務?”他罵道:“難不成是知道她曾與我們禪院不對付,想要將我們洗乾淨脖子,當成禮物送給她麼?為了阿諛奉承,討好於她嗎?等會步入了【帳】之中,怕是她想要借機報複我們都不會留下任何證據吧?”
禪院甚一此言一出,他身後三個隸屬於炳部隊的族人們互相對視一眼,相當有眼力見的附和了起來甚一此刻的話語。
“是啊是啊,甚一大人他說的相當有道理啊!”
“喂,你們咒術界的又不是不知道,禪院悠依她在外一直被稱作是禪院的魔女,她前些年的所作所為還不足以讓所有禪院族人害怕她嗎?”
“就是,誰知道禪院扇大人當年的死又是怎麼回事,那個女人她……”
輔助監督見狀,趕緊抬手示意製止這群憤憤不平的禪院族人,雙手合十戰戰兢兢的做起了和事佬,在心裡叫苦不迭那些咒術高專的老橘子,偏偏要將此次的任務委托給了自己。
一邊是禪院
家那些吃了槍藥的自視甚高的封建家族普信男,一邊則是如今位置就快放的和六眼一樣高的那個禪院悠依,無論是哪一方都不太好安撫,也不太好得罪。
他隻好解釋道:“禪院甚一大人,還有諸位炳部隊的各位大人們,還,還請各位千萬明查,我們咒術高層的那邊,千真萬確並沒有任何其他的意思,而是此次的任務地點的咒靈領域有限製,必須要五個以上的血脈鏈接之人才能開啟……”
“哈?”禪院甚一抽了抽嘴角,罵道:“這算個屁的理由?那單純讓我們這些禪院家的族人進去祓除不就可以了嗎?”
輔助監督在心裡翻了個白眼,表麵上支支吾吾道:“那是由於,我們勘測到其中有一枚已經獲得了自主活動能力的特級咒胎……也不知何時會破繭而出。”
言外之意就是,隻要你們根本就不夠,找你們一同參加這次任務隻不過是來給禪院悠依她湊個人頭的,重點還是放在禪院悠依的身上。
禪院甚一此刻氣的鼻子都快歪了,仿佛受到了什麼奇恥大辱的一把揪住了輔助監督的衣領:“你什麼意思?我們這裡人均都是一級術師,還有特一級的水平,難道在你們眼裡還打不過那小小咒胎不成?”
咒胎口中說是即將成為特級的咒靈,其實化做“繭”的狀態下還是毫無防備能力的,絕大數由一級咒術師圍剿,也能夠成功達成祓除。
輔助監督呐呐道:“是,是這樣的,我們其實本來隻準備委托五條君與他的族人一起行動,隻是五條君他如今在海外出席任務,一時半會回不回……”
禪院甚一整個人都快炸了,他此刻覺得對方橫豎還是在看不起他身為禪院一族的權威,甚至還膽敢搬出五條家來壓他,實在是奇恥大辱!
五條悟繼承了家族術式無下限,還擁有著六眼,他們禪院家這些年來卻是一個資質優渥的後輩都沒出過,十種影法術今日也沒有著落,甚至一個特級咒術師都沒能擁有,堪稱逐步沒落……
在他眼裡,根本就聽不進輔助監督的解釋,他此刻全身心覺得,絕對是咒術界刻意派發他們與禪院悠依同行的任務,在討好她的同時對禪院家造成羞辱打架,實在是惡毒至極!
禪院甚一揚手想打麵前的輔助監督,下一秒他察覺一陣颶風之後不得不閉上眼睛,卻撲了個空,而那個有些狼狽的輔助監督被風卷起,踉蹌著後退幾步以後勉強站穩腳步,他顫著手推了推麵龐上差點掛掉的眼鏡,戰戰兢兢的開口對身側的少女道了聲謝。
剛剛很明顯,是禪院悠依出手救下了他,否則免不了一些皮肉之苦。
所以說,輔助監督這一行實在是不好乾啊,他們有時候會被詛咒師暗殺,有時候會被咒靈波及,有時候就來連禦三家裡不長腦子的族人也和躁狂症似的,一言不合的就要打他們。
唉,實在是四麵楚歌,腹背受敵。
不過他早早就聽聞了太多有關那位禪院悠依小姐的事跡,背棄家族,打壓家族,間接殺死親叔父,冷漠至極,是個強大的冷血怪物……但是今日
真切一見,卻不見得她有什麼冷血之處。
似乎隻是個容貌超凡脫俗,表情有些冷淡的好心美少女罷了,換作其他禦三家的,還不一定會幫他這個輔助監督出頭。
輔助監督想,悠依小姐,人美心善呀。
禪院甚一的目光徑直瞪向自己這個同父異母的親生妹妹,看著她的表情怨恨至極。
悠依卻像是沒看到似的,隻回過頭對輔助監督說了一句:“快些速戰速決吧,我還要去接小朋友放學呢。”
悠依在心裡想,自己之前已經答應了惠惠今日準時去接他幼兒園放學,在他的爸爸媽媽不知道的時候,回去的路上給他買些小零食,奶茶和章魚小丸子炸雞之類的不健康沒營養垃圾食品,然後一起吃光不留下犯罪證據……
“喂!禪院悠依!??[]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禪院甚一此刻已經受夠了自己妹妹這副目中無人高高在上的高傲冷漠態度,他大聲咆哮,直呼其名:“你不要以為自己殺了幾個特級咒靈就了不起了,我告訴你,禪院扇的死和你脫不了關聯,倘若你待會在結界裡麵特意對我們搞小動作想要報複的話,我們怎麼可能有還手之力!”
“想要讓我們與你一同去結界出任務,就立下絕對不會傷害我們的束縛……”
他這句話沒能繼續說下去。
因為在任何禪院家的族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禪院甚一已經被一腿踹翻在地,在他咆哮著要從地上彈起來的時候,又被一枚憑空升起的岩脊噗嗤一聲壓在了地上,像一隻四足在地上亂刨的大蜥蜴。
“禪院甚一。”悠依有些嫌棄臟的將鞋子抵在牆上蹭了蹭,隨即回過頭去,她用相當冷漠的目光望著正被全然壓製在地麵上,止不住的掙紮的男人,嘲諷一笑。
“我說啊,你是不是誤會了一些什麼?”
她用一種端詳小蟲子的目光看著一臉鼻涕眼淚嚎著好疼的禪院甚一,嫌惡的看了一眼,便背過身去,冷漠的目光掃向那邊蠢蠢欲動的禪院家族人,引得他們和老鼠似的一抖。
“你以為你們現在,當真有什麼能和我談判的資本麼?”
“你們覺得我想要報複你們,還需要刻意挑在咒靈的結界裡麵嗎?”
她打了個響指,岩脊在那一瞬間煙消雲散,禪院甚一憤怒嚎叫一聲,剛準備撲向她,一報剛剛的奇恥大辱之仇,他卻及時刹住了車,因為隻聽轟隆一聲巨響,一道驚雷恰好打在了他的麵門跟前,他但凡快一步就要和地麵上被雷劈出的溝壑一般變成兩截了。
禪院甚一跌坐在地,看著禪院悠依的表情和見了鬼似的。
她變了。
她變得和以前那個時候根本一點都不一樣了,曾經的她在年少時就擁有卓越的,讓人嫉妒的力量。
可是那個時候的禪院悠依,根本就沒有如同現在一般,會用看螻蟻的目光冷冷的看著他們,從頭到尾都沒有用對待人類的態度去對待他們。
她變得驕傲而又冷漠,和記憶裡麵那個瘦小孱弱無力的少女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