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守軍連捷克式輕機槍和馬克沁重機槍都沒用,直接用蘇通斯機關炮朝著小鬼子轟!
“轟!”
隨著一聲炮響,樓上傳來了戰士們高聲喝彩的聲音。
“哦?這麼快就架上迫擊炮了?”
老謝愣了一下,他好像記得,自己剛剛沒有給迫擊炮組下達啥指令啊。
“轟轟轟!”
這個爆炸聲音,這是82迫擊炮三發急速射!
“好!”
“傻大個這麼猛啊!”
“我滴乖乖!咱們一營藏龍臥虎啊!”
聽到嘈雜的聲音中在誇“傻大個”,彭小文咧嘴笑了。
哈哈!這應該是鮮印紅!那個陝西老兵,他狙殺七組剛收的新人。
下午的時候,軍需官老徐過來找彭小文,說有人請戰但不敢過去見當官的,就讓老徐幫忙。
老徐介紹說,那個陝西老兵祖上有鮮卑血統,所以才有非常罕見的鮮這個姓。
根據他自己的說法,他玩炮特彆溜,最擅長不用架炮直接抱著炮管子轟,一炮入魂!
當時彭小文就哈哈大笑,問現在此人是乾啥的,有沒有在迫擊炮連。
老徐說沒有,說這貨是9月中旬第三次補充時候從西北哪個雜牌軍部隊弄過來的,當時主要看他身強力壯人高馬大,就讓他去當了個夥夫,從來沒說過他還有這麼一手……
彭小文就跟著老徐過去見了鮮印紅,彭小文一米七五的身高在這個時代已經算高個子了,然後在身高一米九的鮮印紅麵前簡直像個小朋友。看來這祖上有鮮卑血統的傳聞不虛啊!
人高馬大,但是鮮印紅性格內向,說話時候扭扭捏捏甚至還捏衣角,我滴個麻耶,這畫麵,實在感人!
四行倉庫作為88師的師部,囤積了大量武器彈藥,曆史上謝金元被軟禁在租界期間曾經無比遺憾地說,四天的戰鬥,彈藥消耗連十分之一都不到……
軍需官老徐說,不光有大量武器彈藥,而且還有個軍械維修所,裡麵有大量缺胳膊少腿的武器裝備,修修補補都能拉起一個營,但目前沒有軍工人員留下。
彭小文用了十分鐘時間,找了三門缺零件的迫擊炮,湊了一個完整的82迫,另外兩根炮管子也當做備用炮管一起帶上,就這樣,狙殺七組進了個新成員,兼職炮手,當然主業還是夥夫……背黑鍋戴綠帽子打炮,哈哈。
剛剛到底是那位特派員在電話裡暗示了老謝什麼,還是老謝在淞滬血肉磨坊裡泡了兩個多月,早已經知道搞各種不要臉不講信用的花招是小鬼子那是娘胎裡帶過來的本事。
總之,老謝的迅速反應和果斷決策十分英明,想要趁亂偷襲的小鬼子吃了血虧!
咣!咣!咣!咣!
蘇州河南岸、XZ北路東側,兩邊高樓頂上,咣咣咣亮起來總共四五盞探照燈!
燈光直接說明了立場,除了投射向四行大廈主體建築,還投射向了光複路、烏鎮路、曲阜路,以及這個邊界之內能夠通過一輛卡車寬度的四橫四縱八條小街!
“噠噠噠!噠噠噠!”
“通通通通!”
“砰!”
“砰!”
四行倉庫上的機槍直接摟火!
既然洋鬼子拉偏架給照亮,那咱們豈能辜負這番美意!
突然暴露在明處的小鬼子立即躲避,但已經被機槍和狙擊手打倒了好幾個!
伴隨著主體建築上的密集壓製火力,上午那個配了十五挺花機關的加強排,迅速湧入西側建築群,嘗試著想要一舉圍殲這夥不要臉的玩意。
部署偷襲的日軍顯然沒預料到國軍居然這麼猛這麼悍,隻準備了兩挺輕機槍擔任支援火力,但是強烈的探照燈下,他們哪裡敢把機槍加起來啊!
對麵那棟建築裡麵,輕重機槍、狙擊手、機關炮、擲彈筒、迫擊炮……那可是八格牙路的啥都有!
探照燈亮了不到一分鐘就熄滅了,大喇叭裡麵又開始嘰裡哇啦叫喚。
這一次先是日語後是中文,大致內容就是,以四行建築主建築為基點,200米範圍內視作緩衝區,根據雙方代表溝通結果,日方將派人過來將陣亡士兵遺體帶走,為了避免衝突,華夏士兵暫時不得在該區域內逗留……
四行倉庫指揮部裡的電話鈴響了起來,又是那位姓何的特派員。
“從建築群裡撤出來?我不同意!”
“我們都是快死的人了,我為什麼還要聽他們的?真是可笑!”
“不撤,堅決不撤!那就不用搞什麼停火了,繼續乾!讓小鬼子直接打進來吧!”
“情緒?哈哈,特派員你在說笑話吧,我都特麼從容赴死的人了,我還要注意情緒,哈哈哈哈!”
謝金元語氣很硬,和特派員爭執了起來。
外麵槍炮聲慢慢弱了下來,但並沒有停止,環境噪音很大,彭小文聽不清電話裡那位特派員都說了啥。
總有種倆人在說相聲演雙簧的感覺,大概率是電話那頭有洋鬼子,特派員引導這老謝把這個話講給他們聽。
“鬼子的傷兵?都活著,都沒死!”
“軍醫?那沒有,不過我這裡恰好有個獸醫,湊合著用了。”老謝嘴角歪了歪,脫口而出,說道:“姓啥?哦,姓彭。”
“曲阜路!烏鎮路!行,那行吧,我命令這邊停火,他們架設鐵絲網的時候我不開槍,但隻要是他們越過鐵絲網了,我就照死了招呼!”
“那行吧,我現在通知下去!”
掛斷電話,老謝長長吐出一口濁氣,吩咐道:“走,跟上我!上去看看!”
彭小文看看手表。
距離他們說的八點鐘停火的時間,還有十多分鐘,早著呢,還能再打一會兒。
1937年10月28日晚上八點,臨時停火協議生效,雙方軍隊在曲阜路和烏鎮路的兩側,各自架設鐵絲網路障,在路口壘砌沙包掩體。
租界鐵絲網打開,30個穿著白色麻布服的收屍隊成員從公共租界出來,拿著擔架和白布,把日軍屍體放到擔架上,抬到架設了路障的烏鎮路和曲阜路上,擺成一排,讓日軍清點接收。
謝金元派了一堆士兵,在光複路上,把這兩天繳獲的日軍槍支彈藥碼放在一起,給湧到新垃圾橋這邊的中外記者們拍照。
公共租界裡開始燃放鞭炮。
雖然比起幾十萬傷亡,比起狼狽撤出淞滬市區,四行倉庫這場仗微不足道。
但人活著,總是要有點盼頭有點指望。
哪怕隻是細微的燭火,在那慢慢長夜中,也是溫暖,也是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