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小時的轟炸之後,日軍從西側沿著烏鎮路,間隔十幾米的距離,停了十一輛89中型坦克,突突突冒著黑煙,開始從廢墟堆上直接碾壓著,衝著四行倉庫主體建築包抄。
中型坦克的後麵,甚至都不是拿著刺刀的步兵,而是舉著鋼板的工兵!
工兵舉著鋼板,拿著鐵鍬鐵鎬頭等工具,在廢墟堆中為步兵先進行充分溝通清理!
小鬼子今天極其有耐心,不像前兩天那麼莽撞了。
關鍵問題,現場直播啊!雖然鬼子嚇唬租界,說要用重炮要放毒氣彈,喊打喊殺的,但這個雨天,不適合他們使用毒氣彈,他們也沒辦法。
蘇州河南岸,記者們仍然烏央烏央的,好像不僅僅是全淞滬,好像整個華夏能過來的中外記者,全都在這裡了!
第一梯隊的日軍步兵渾身上下都濕漉漉的,但他們始終做著戰鬥準備,握著步槍,雲梯在他們身邊放著,他們準備隨時發起衝鋒。
“砰!”
“砰!”
四行倉庫裡的守軍非常冷靜,除了偶爾響起的步槍射擊聲,並沒有其它火力點在此時進行射擊。
雖然日軍舉著鋼板,但仍然還是時不時有士兵被穿過縫隙的子彈打倒!
“八勾!”
“八勾!”
日軍步兵中比較優秀的射手進入了廢墟堆,開始尋找隱蔽物,並依托隱蔽物,開始與四行倉庫守軍實施對射。
1937年的日軍中,200米距離能夠將子彈準確打進碉堡射擊孔裡,算是優秀槍法,這樣的士兵在日軍整體比例中能達到三成以上!
反觀國軍,即便是德械師這樣的精銳,達到日軍同樣槍法的戰士,鳳毛麟角。
神槍手都是拿子彈喂出來的,誰更能夠提供彈藥讓戰士們訓練,誰的戰鬥力就更強。
國軍目前能做的,也隻能是由少數槍法好的戰士們輪流與日軍對射,基本上打個一兩搶就要換個地方……
“咯咯咯!咯咯咯咯!”
“通通通通通!”
“轟!”“轟!”
日軍輕重機槍和89式戰場的車載火炮,一起衝著昨天被轟的千瘡百孔,昨天又被守軍連夜用磚頭水泥進行修葺的牆壁進行射擊壓製。
昨晚上雖然用磚頭水泥對日軍昨天炸開的豁口進行了修葺,但是水泥一夜乾不了,不可能特彆堅固,
一片廢墟中孤零零佇立著兩棟建築,一處是四行倉庫,一處四行倉庫正西100米處的交通銀行倉庫,日軍的計劃,是首先占據這棟建築,在那棟建築上架設機槍火力點。
日軍一層一層地推進,很快進入了交通銀行大廈。
首先衝進去的是工兵,三十分鐘之內,引爆了十多個詭雷抬下去不少於十個工兵之後,日軍步兵開始衝進大廈,部署火力點。
交通銀行大廈隻有四層,比四行倉庫要矮不少,四層的窗口隻相當於四行倉庫的三層高,但這也已經能夠確保日軍在此部署壓製對麵二層三層的火力點了!
此外,四個銀行各自也還有各自的倉庫,就比如剛剛說的六倉庫隔壁,那就是大陸銀行倉庫,這些銀行也都在複興路上,這些銀行和這座四行倉庫總行,也都有著地下通道連接。
這一天的戰鬥,對於國際觀察團而言,極其無聊。
然而對於蘇州河南岸的圍觀者尤其是華夏民眾而言,他們心急如焚。
他們全都在哭,在罵,在燒香磕頭,求觀音,求菩薩,求老天爺,求他們所能夠想到的任何神靈……
有可能的話,他們甚至還想給傳說中的那個德國教官立個牌位,每天磕頭燒香。
但除了這些,他們也不知道他們自己還能做些什麼。
現在守在電話機前的是上官團副,謝金元和楊瑞福也都已經戴上了鋼盔,每人手裡拿著一挺花機關,老楊在二樓,謝金元在三樓,他倆每個人親自指揮各自樓層的戰鬥。
戰鬥可能會非常艱苦,很有可能,這是最後一仗。
小鬼子這次是從正西側,還有西北側這兩個方向同時推進的。
並且現在日軍也已經開始開著89式炸車推倒光複路上掩體,轟掉光複路上那個地堡,清理路障了。
那說明,日軍很可能最後衝鋒的時候,是南、北、東這三個方向!
看了看手表,老謝心裡默默算著,那小子估摸著也應該已經就位了吧……
三個小時之前,在那個建築圖冊裡,彭小文找到了一張圖,按照圖示,四行倉庫地下室其實應該是有三層而不是兩層!
而且第三層還是一個密道,通往光複路周邊多個分倉庫……
地下三層裡,還備有發電機、汽油以及卡車,通風裝置設計的也是極其巧妙。
當時日軍已經開始了轟炸,三個校官和一個小魔王就討論了一下如何利用這個地下密道。
用的話,也就隻能用一次而已,打完了撤回來,就要直接啟動自毀裝置把這個密道炸掉。
其實這個自毀裝置也挺簡單的,炸毀分倉庫幾個入口,然後再炸毀中途一處閘門,把蘇州河的水引進來把負三層灌滿,把這個秘密通道廢掉拉倒。
既然一次性使用,那怎麼使用才價值最高?
摧毀幾門炮的話,老謝覺得,意義不大。
所以老謝就問彭小文,要是讓你帶隊去乾這一仗,你能不能打進火車站,把鬼子指揮官給老子乾了!
彭小文當時就樂了,摩拳擦掌。
你前兩天想要去乾,被我們攔住了,那今天你就去乾個痛快吧!沒有具體任務,沒有具體目標,你想怎麼乾就怎麼乾吧!
老謝現在回想起來,也覺得自己當時還是有點衝動了。
衝動就衝動吧!都特麼要死的人了,衝動一下怎麼了!
“啊嚏!阿嚏!阿嚏……”彭小文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聽著密道裡的回音,搖著頭說不知道是誰念叨自己了。
他們已經來到了最遠的那個分倉庫了,光複路195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