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曆史上一樣,67軍接到了右翼作戰集群司令張發奎的命令!
那個命令內容,也和曆史上一樣。
死守鬆江三日!儘一切可能掩護大軍後撤……
可曆史上哪裡是特麼後撤,那就是奪路而逃!
不得不說,蝴蝶也好,幺蛾子也罷,造成的改變都是有傳導作用的。
金山衛戰場上遲滯了日軍的進攻速度,一定程度上遏止和減緩了潰敗的傳播速度,67軍也因此獲得了寶貴的時間,可以讓他們進行工事構築……
“喂喂喂!咋個子情況,為啥子不走了?”
一群穿著破衣爛衫穿著草鞋扛著漢陽造的士兵路過此處,發現居然有士兵在當街構築沙包,在廢墟裡布置射擊位置,紛紛七嘴八舌好奇地問道。
說的是四川話,當然就是川軍。
“兄弟,你們哪一部分的?”
“我們67軍的,剛打中原上來,你們那旮遝滴?”
一個東北大漢拄著鐵鍬,擦著汗,和川軍兄弟聊了起來。
“啷個部分都有灑!主要是26師的。”
“26師?你們是川軍43軍26師?”
這位東北軍少尉排長好奇地打量著他們。
“沒的錯嘍!就是我們撒!”
26師的戰士們全都昂著腦袋,無比自豪!
川軍出川第一戰,43軍26師接替被打殘的德械36師守衛大場方向陣地。
原本以為,這支連一門炮都沒有的叫花子部隊,根本就不是對麵日軍之敵!
可不是嘛!從自動火力而言,僅有一個26師的第43軍,漢陽造老套筒是主要裝備,子彈每個人平均二十幾發,平均每個排才有一挺輕機槍,全師磕磕砸砸總共十幾門迫擊炮,什麼山炮野炮……龜兒子你說啥子喲!人家就沒見過!
就這樣的火力輸出,都不如日軍一個配了重機槍和迫擊炮的步兵大隊!
然而,令所有人意外的是,26師在大場方向,與小鬼子惡戰了七晝夜!
最後一天,要交接陣地的時候,26師居然向日軍發起了進攻,奪回了部分陣地!
七晝夜,根據戰後資料統計,26師總計造成日軍4000人傷亡,占到整個淞滬會戰日軍傷亡的一成之多!是淞滬會戰戰績最好的五個師之一!
26師沒有啥戰術,之所以造成日軍如此慘重殺傷,唯一辦法就是,拉響手榴彈與鬼子同歸於儘!
七晝夜之後,一萬人的43軍26師,4個團長戰死2個,14個營長戰死13個,連排長的傷亡達到250餘人,基本上全部軍官換了一茬子,最終活著下戰場的不到700人……
聊了不一會兒,26師士兵們一致做出決定。
不走了!
就在這裡,跟東北軍兄弟們一起,再乾一仗!
死哪兒不是個埋!
11月7日,日暮西沉,鬆江古鎮,已經隱約能夠聽到來自東邊的密集槍炮聲。
過去這個兩三天時間裡,從早到晚都是撤下來的兵,說什麼口音的都有。
黃浦江裡全都是逆流往上遊的船隻,每條船上都擠滿了衣衫襤褸的難民。
幾乎沒有船從上遊過來,從上邊順流而下的,全都是泡的發脹漂起來的死屍……
金陵,委座官邸,作戰廳。
聽完白健生報告說,桂軍殘兵放棄撤離任務主動承擔左翼部隊斷後任務,常凱申十分感動。
隨即常凱申吩咐白健生說,做好戰士們的善後工作,撫恤金要及時發放,還詢問白健生,指揮官是哪個,什麼軍銜。
白健生愣住了……他原本是申請一下,看能不能再安排一兩隻斷後部隊,梯次掩護……
“建豐!”常凱申喊了一句,吩咐到:“各種準備都做好,靈堂也要提前準備好,還有高級將領家屬們方麵的工作,還有,哦,總之,全麵做好準備……”
可是……
白健生微微皺了皺眉頭,輕聲說道:“委座,您看,是不是在他們後麵,再增設一道防線?剛好……”
“灘頭陣地怎麼樣了?”
常凱申直接打斷了白健生的話,顧左右而言他。
“……”
白健生愣住了。
不過常凱申都沒再看他,而是看向了常建豐。
一旁的常建豐趕緊彙報道:“委座,金山衛方向,日軍繞開了公路,轉為從河道水路穿插,現在已經打到了縱深十幾公裡的地方,前線通訊線路也被日軍破壞殆儘,情況不太樂觀……”
“都是宋子蚊彭孟鎮瞎搞!依我看,這件事,不簡單嘞!”
常凱申陰沉著臉,氣哼哼地在那裡罵娘希匹。
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沒敢吱聲。
看起來,彭孟鎮這個黑鍋,是跑不掉了。
常凱申已經吹風了,說此次金山衛反擊戰居然被日軍攻破了一線陣地,居然未能全殲日軍於灘頭,這就是宋子蚊彭孟鎮黨同伐異,破壞和談,陰謀奪權……
現在宋子蚊和彭孟鎮已經被雙雙撤職,此事必定徹查!
至於戴春風,他及時識破了宋彭陰謀,目前正在協調軍警憲多方力量,正在儘可能地挽回局麵。
由於宋彭團夥的乾涉,淞滬會戰不得不遺憾中斷……
這口黑鍋,太傑寶大了,巨無霸量級,也隻有行政院院長和作戰廳次長這個級彆才背的動。
常凱申走到辦公桌前,皺著眉頭,快速翻了幾頁,看到了一張圖,丟在桌上,破口大罵。
眾人看過去,那是戴春風讓人送過來的防禦工事圖,《班排級野戰工事部署圖》。
下麵還有小字,說是結合金山衛這一帶水網密布的特點,此次金山衛縱深防禦體係,不采用一線蛇形壕溝,而是采用德國步兵操典裡的連級和班排級野戰工事……
混蛋!蠢豬!飯桶!
常凱申摸著光頭,氣哼哼地嘟囔道:“兩挺機槍的火力指向都不一致,這不是鬨笑話嘛!火力集中原則懂不懂!”
嗯?
侍衛官林慰皺著眉頭說道,怎麼還有英文?
拿起來仔仔細細看了一下,輕聲說道,哦,這是個丁字路口的內角,一個陣地守住兩個方向。
娘希匹的,這還差不多,我就說嘛!
總之,常凱申越看越來氣,操起電話打給俞濟世。
“那個圖,是哪個參謀畫的?是不是黃埔生,是的話,給我拉出去斃了!”
“……”
“怎麼不說話,你不要告訴我說你沒看那張圖吧!”
“報告校長,看了。”
俞濟世猶豫了一下,說道:“那是彭小文針對戴春風兩個彆動隊特點設計的。”
“彭小文?這個混蛋什麼時候學會畫圖了?”
“他說……他說,是您教的……”
“他放屁!哦……我確實是訓斥過他幾次的……”
常凱申又想起來,原本彭小文高中畢業後是要去陸軍大學讀書的,常凱申都準備好好訓話了,對吧,來到軍營,是龍你給我盤著!是虎你給我臥著!
結果孔家老大非讓彭小文陪著過去上海讀淞滬大學……
然後,這個彭小文,他居然他就真的去了淞滬大學!
提起了這個彭小文,常凱申就一肚子火。
這就是個混蛋!
每次看見彭小文,常凱申似乎都能看到某個人年輕時候的樣子,實在是討厭的狠。
“那個混蛋他人呢?在你指揮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