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時間,林合川就像停不下來的陀螺,轉了又轉,忙得不可開交。
每天他休息的時候,溫玉華早已入睡了。
為了不打擾她,男人便直接在書房休息。
最狠的時候,溫玉華整整三天都沒見到他一麵。
一次,她吃過飯窩在沙發上等男人回家。
隨手抓起一個雜誌,那雜誌上滿是名模美女,看得她眼花繚亂。
不知不覺間,困意襲來,她竟窩在沙發上睡著了。
再醒來的時候,鼻尖籠罩著一股青檸薄荷的味道。
男人正坐在沙發的另一邊,自己手裡的那本雜誌也不知什麼時候到了他的手裡。
“喜歡?”
他指著雜誌上外國名模手裡拿的那束花,指尖輕輕劃過,“口水都流到上麵了。”
溫玉華臉色一紅,頗有些不滿,“還不是為了等你。”
“那你喜歡這個嗎?”
他又指了指雜誌。
“喜歡!”溫玉華撲到他懷裡,“隻要你送得都喜歡。”
於是兩天之後,她收到了男人送來的Juliet玫瑰。
低飽和的暖粉色,波浪似的花瓣,層層疊疊地綻放,與名模手上的花束一模一樣。
“萬和去英國出差順路帶的,喜歡嗎?”
男人說得那麼輕描淡寫,以至於讓她忘了玫瑰嬌嫩,若是不悉心照料怎麼能越過萬裡重洋送到她手中。
也是後來她才知道,萬和當時去的是加拿大,與英國隔著十萬八千裡,要是說順路的話實在牽強。
可那束玫瑰是切切實實地放在了她手裡。
甜蜜的回憶像是一記重錘,讓溫玉華的心搖擺不定。
但這種甜蜜像是將人浸入蜜罐,卻突然發現蜜罐中還殘存著馬蜂的毒針,頃刻間便將人紮傷。
林合川蹙眉,“阿玉,怎麼了?”
久違的稱呼讓女人心神一顫。
“沒事。”
溫玉華偏頭,將眉間最後一絲猶豫壓下,“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一下。”
林合川不理解溫玉華忽然冷淡的態度。
他看著女人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門外,平靜無波的沉眸有了絲顫動。
在他的記憶裡,女人對他從來都是溫婉嬌俏,從不會露出這副冷漠的模樣。
房門輕輕關上。
男人半坐半躺,倚在牆上。
正對他的是一扇蒙著白色紗簾的窗戶,一棵綴滿果實的銀杏樹昂著頭,空氣中是淡淡的消毒水味。
這個味道他十分熟悉。
公司不久後就要在帝都市中心建起一座高端私立醫院,這是他的心血,也是他的夢想。
其實當初和溫玉華結婚並不是他的本意。
林合川一直信奉的是第一眼感覺,他認為自己第一眼看到喜歡的人應當是驚喜、愉悅,是一種難以用語言概括的感覺。
但是他見到溫玉華時,內心隻有深淵般的平靜。
隻是想起這個正在哭泣的人是他的高中同學,於是善心大發地將人安排到了老太太身邊。
不得不說,這個決定無比正確。
老太太很喜歡這個女孩,甚至動了為他配婚的念頭。
林家勢大,根基深厚,不需要犧牲婚姻來成就事業。
蕭珍珠在任何方麵對林合川都十分嚴厲,唯有婚姻,或者說是女人,她毫不在意。
可當林合川到了二十多歲還未曾談過戀愛時,她急了。
林老太太也急,但誰都沒想到她會讓這麼一個默默無聞的護工當她的孫媳婦。
林合川覺得她瘋了,不願答應,林老太太卻用仁愛來威脅他。
答應如果他娶了溫玉華,就會支持他做仁愛。
如果他不娶,那她就會和蕭珍珠一個戰線。
不得不說,這招數很管用。
蕭珍珠對他寄予厚望,這二十多年的時光,唯有去國外讀了醫學是他唯一的一次叛逆。
他絕對不會再同意自己的兒子開什麼醫院。
林合川考慮了幾天,還是答應了老太太。
婚後的日子平淡無波,兩人相敬如賓。
就在他以為他要維係這平淡且毫無激情的婚姻一輩子的時候。
他動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