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海還認為這老婦人在狡辯,畢竟她心裡一直有他這個兒子,不然不會每個月給他打錢,還偷偷去看他。
她冷笑一聲,“那些人沒有跟你說,我五年前就跟那個不孝子斷絕關係了嗎?我會去看他!我見了都恨不得殺了他!哪怕我先死,連個屍體我都不會讓人給他見一麵!”
江成蓮呼吸十分急促,渾身氣得發抖,像喘不上氣兒似的。
二人都為此感到驚詫,是聽鄉裡人說母子不合,但不曾想竟到那種老死不相往來的境地。
“既然這樣,我們也就不叨擾了,您好好注意身體。”肖雨用手肘捅了捅餘海,示意先離開,這情況有些麻煩。
可餘海一根筋,又緊接著問道:“就因為錢?”
江成蓮更激動了,拉過餘海指著那牆上掛著的老頭,“五年前,五年前我讓那混賬東西指著他發誓,自己躺床上的父親是不是他害死的!你猜怎麼著,這混賬嘴裡一句實話都蹦不出一個!”
這事十裡八鄉傳了個遍,說那江明國著了魔似的,翻箱倒櫃的在自家找房產證。
他家就這麼一座房子,是老兩口的下半輩子。
他爹本來病入膏肓,眼看病情好了不少,被他這麼一鬨,隔天夜裡就死了。
本來前幾天還沒找到,一聽父親死了,又死皮賴臉的打著服喪的由頭找江成蓮詢問房產證的事。
張口閉口就是錢。
她是怎麼也想不到,自家祖上積德幾百年,會被這混賬敗完。
她要江明國當著他爹的屍體發誓,是不是他氣死的,可他信誓旦旦的說不是,轉頭卻又問起錢的事。
問到這裡,她也累了,便讓他為父親守靈七天,從此斷絕關係,這個家不需要他。
開始他還鬨,甚至砸靈堂,警察來調解也沒用。
後來她才選擇妥協,每個月給他轉錢,不要讓自己看見他。
聽完,兩人皆是詫異。
路上,二人就江成蓮的一番話開始討論。
自那以後他們母子就再也沒見過麵,那麼小區裡出現的江成蓮又是誰?
“看來是有人施了易容術做障眼法,既然牽扯到百鬼生祭,又和中獄有關,相必是那些邪徒子做的。”
肖雨的猜測很有道理,嫌疑最大的也就那邪教。
“假設他們是借江成蓮的臉教給江明國百鬼生祭的方法,借此誤導他,可前提也得是他真的中了母子咒。”
為了驗證這件事,兩人又跑去問鄉裡的其他人。
但困惑的還不止這一件事。
“江明國為何不同他爹姓?”
有一戶人家倒是解釋。
江家是老來得子,江明國之所以不跟他爹姓,是因為他爹是後來居上,生下江明國之後,他爹就死了,江成蓮本來年齡就大,後來同村的老馬就經常幫襯,久而久之就在一起,也算搭夥過日子,兩人沒扯結婚證。
姓是開始定好的,跟母親。
江明國從小頑劣,兩人管教起來都很吃力,又經常被同村小孩嘲笑父母年齡大,尤其是後爸這件事,他性子急,總跟人打架,到最後年紀輕輕就輟學,也不打工,就混。
他爹死了,這人也不曾關心,好歹從小養到大,對她媽也還算有點尊重,隻是發生那件事之後,竟然又對自己親媽咄咄相逼。
老大哥憤然說完這番話,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歎息聲一道比一道長。
緊接著他又說起那件事。
自從老馬死後,定好日子下葬。
他是負責抬棺材的一員,江家找做法事的師傅算過,七月七那天晚上出喪。
原本都準備好了。
可是抬棺材的人都說,那棺材沉重得異常,明明四個人就能抬得動的棺材,到最後硬是用了八個人。
“那江明國也在嗎?”
像是說到關鍵點,老大哥碎了一口唾沫,“那小混賬,守靈的時候就一直在睡覺,到了點就犯困。這不,出喪那天,報應了吧。”
老大哥咧開嘴,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我就說那棺材咋這麼重,原是這小混賬和他老爹一起躺在棺材裡。”
填土的時候,聽見棺材傳出聲音,眾人這才發現。
他自己後怕,也不顧後麵流程,自己赤著腳跑下山,連夜躲回市裡。
人人都在傳,是他爹的鬼魂尋他出氣來著。
可那混賬反倒還是沒教好,又來鬨。
可憐老婆子那麼大年紀,本來老來得子,歡喜一場,結果沒想到是來討債的。
老大哥走後。
他的話久久縈繞在餘海心頭無法散去,“這件事的確奇怪。”
卻見肖雨歎口氣,“難說,這一個大活人能躺進死人棺材裡。”
她之前也說過,鬼子母咒與母子咒的區彆,母子咒是活人之間的約束咒,但凡參與一個鬼便是與鬼之間立下約束。
可是母子咒卻仍舊有一個例外。
“哦?是什麼,說來聽聽。”餘海好奇的問。
“活人與活人之間的約束可以由鬼代為行使,下此約束,此鬼不入輪回,及淪為鬼道。”
她師傅曾跟她說過,人死化鬼,擾人安寧,害人性命,就必除之,要麼使其魂飛魄散,要麼遣鬼返界,使其不能出入陰陽。
這顯然是有鬼從中作梗,下此咒之鬼,想必就是江明國的後爸,他積怨已深,可行此咒。
卻不想有人利用此咒使江明國淪為祭品,成了放出其他鬼的“門鑰匙”。
說來當真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