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想跑!”
顧川一驚,趕緊追下去。
目光頓時一緊,一小團肉瘤一樣的東西正瑟瑟發抖的癱在他帶來的那本書上,顯然被傷得厲害。
看來,從肖雨那裡學來的叱鬼符還真有用,隻是這太過容易,顧川總覺得心神不安。
奇怪,那黑鬼的本體怎麼會是這個樣子!他的人形呢?
他眉頭一皺,樓上安靜的異常。
“壞了,那二貨!”
顧川反應過來,莫非是中了調虎離山之計,於是轉身往樓上跑去。
燈不知何時已經滅了,二樓本來有一扇敞開的窗戶,如今也被關上,整個房間伸手不見五指,黑得可怕。
“二貨!”
顧川咽了一口唾沫,耳邊聽得吱嘎一聲,是門開的聲音,來自那個房間,憑著記憶,他摸索到了門把手。
隨後緩緩推開門,依舊沒有任何的光亮,彭的一聲,他剛走進來,門突然關上。
可隨之驚悚的一幕出現。
就在房門關上的瞬間,他透過門縫清晰可見,客廳外的郝峰正一臉驚恐的望著自己,顧川瞬間明白,自己這是中了鬼的圈套,遮了眼。
郝峰一直就在客廳。
顧川原本將叱鬼符畫在床的兩側,郝峰手心的符之所以沒有效果,就是因為那不是叱鬼,而是招鬼符!
他本意是想讓郝峰將鬼引到客廳,自己畫上叱鬼符後,逼它不敢呆在床底。
沒想到卻被鬼擺了一道,就是剛才,他扔出木頭小人的時候,那個鬼遮住他的眼,迷惑了自己。
可為什麼它竟然能免疫招鬼符,還能針對自己?莫非問題出在木頭小人身上?
他來不及多想,必須趕快離開這房間!
轉身的一瞬間,一根黑色觸手勒住了他的脖子,將他懸空拋起,丟在地上,顧川疼的齜牙咧嘴,腦海中傳來一個無比熟悉的聲音,“不要忘了……不要忘了,找到你!”
這是鬼的執念?難不成這鬼的執念是因自己而起?
顧川扶著牆站起來,房間裡隻能聽見他一個人此起彼伏的呼吸聲。
“你就這點本事?”顧川不屑的笑出聲,他想激怒這鬼,看能否找到什麼破綻。
門外格外安靜,顧川又感到一陣奇怪,按理說郝峰應該沒事才對,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難不成暈過去了。
“嘶——”
顧川的背後被人猛推了一下,他身體前傾,黑暗中,一隻黑手朝他抓來,憑著本能,他想扇開這隻手,卻不料,這手竟然化成了一團黑乎乎的東西,黏住他。
可這正是顧川想要的,他奮力的撐開手掌,手心閃著金光滾燙異常,見此那東西紛紛退去,顧川收回手,可緊接著他就感到手心宛如烈火灼傷般的疼痛。
這難道是符的副作用?顧川從未問過肖雨,多次使用叱鬼符會帶給自己怎樣的傷害,如今也算見著了。
渾身上下,皮膚就像乾裂的樹皮,喉嚨像著火,他意識到這叱鬼符恐怕不能在隨意使用,接連斷了他的後手,如今顧川沒了任何法子。
該死,得離開這裡。
身後的那家夥顯然不想放過他,黑暗中,它探出大半個身子,趁顧川還在摸索房門的時候,突然拽住他,扯著他身子就開始往床底拖!
那狹窄的床縫怎麼可能塞得進顧川一個大活人。
這黑鬼顯然是靠一股子蠻力把他往裡拽,顧川的小腿直接卡在那裡,任由他拚命掙紮,也憾不動這家夥半分。
他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恐懼。
隨著拉扯,顧川的小腿往裡進了一些,他回頭看了一眼,小腿已經是血淋淋的一片。
“媽的,老子就算死,做鬼也不會放過你!”顧川碎了一口,心裡已經有了最壞的打算。
回頭朝那黑乎乎的東西抓去,很奇怪這一次竟然輕易被他握在手裡,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他使出了吃奶的勁一把將這玩意拽了出來,床像是被一股氣流掀翻。
隨後翻身掐住黑鬼的脖子,“跟你拚了!”。
可是這黑鬼卻突然變幻成自己的模樣,顧川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自己莫非又入了幻覺?
他想放手,可是鬆不開!果然是幻覺!
在外人看來,此時的顧川是一個人在地上打滾,折騰自己,他麵露凶色,一雙手死死的掐住自己的脖子,甚至兩眼翻白都不放開。
那模樣詭異萬分,像中了邪。
可在顧川眼裡,他正與黑鬼搏鬥。
實際上,黑鬼就一直站在他的背後,低誦奇怪的語言。
他的意識一直在這兩種狀態切換,自然明白自己被控製了!
一個鬼怎麼可能會有如此強大的力量?角落裡,那個木頭小人咯咯咯的笑聲傳來,顧川用餘光看去,見那小人正捧著腹大笑。
顧川在它身上畫了叱鬼符,它想借黑鬼的手一並除了這小人,可萬萬沒想到這小人竟然有意識。
這身上的叱鬼符不知何時竟然被它改成了招鬼符,兩者融合,怪不得這黑鬼會變得如此難對付。
畢竟鬼的意識來自執念,不會思考,所以顧川才有點把握對付這黑鬼。
沒曾想到所有算計在它的麵前都不堪一擊,這木頭小人可真是小人!
隻是意識到這裡,已經晚了,顧川隻好露出一抹苦笑。
郝峰在外麵拍打著房門,他一直能聽見裡麵傳來的聲音,可這聲音突然消失,一直打不開的門哐當一聲,輕輕開了。
一股濃烈腥臭的味道瞬間鑽入他的鼻腔,他顫抖得摸索到牆邊的開關。
“啪!”
燈開了,郝峰咚的一聲癱倒在地,床被狠狠掀開,倒在牆邊,床板之下,臥著一個人,他四肢蜷縮,瞪著一雙死魚眼,那是顧川,他死了?
“不可能,不可能……!”郝峰抓著自己的頭發,喃喃自語,眼中忽的流下一滴血淚。
“叮叮——叮叮”
若有若無的鈴鐺聲響起,伴隨著少女輕盈的童謠,仿佛黑暗中燃起的一把篝火,照進顧川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