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捅了一下方慧,神情略顯古怪,“害,也沒什麼,就是我們這老人吧,年紀普遍偏大,怕他們亂跑,摔著碰著哪兒,就每天規定個時間讓他們出來活動活動,方便管理。”
哦……顧川若有所思。
這裡一天有三次活動時間,早上十點到十二點,下午四點到六點,晚上九點到十一點,這桂芬鬨得就是最後那個時間段,通常這個時間,沒什麼老人出來閒逛,基本都回屋睡了。
可她們都必須待老人睡著後,查過房,等鎖門的老李來,才能下班。
其實這條建議也沒錯,也不會影響到那些老人,可是老板下了死規定,不準提前鎖門,並且還讓熊老大時不時來監察,這桂芬自然不滿,以前還是嘴上說說,現在老板那裡說不通,就開始去鬨鎖門的老李了。
兩人為這事,吵了不下三次,前兩次老李身旁還有劉老頭幫忙搭腔,現在就他一個人,怎麼可能吵得過那瘋婆娘。
這鬆山養老院可真有意思,顧川還沒聽過哪家養老院有這規定,不過嘛,顧川也看過這裡的老人。
就五六位,每人至少都有七八十歲的樣子,一雙岣嶁的手臂顫顫巍巍的杵著拐杖,要麼在小區坐坐,要麼就在大廳的椅子上發呆,他們歲數太大,每個人都有些老年癡呆的症狀,所以顧川很少能見著人影。
也難怪方慧有時間在樹下和王婆兩人嘮嗑。
“哐當”——
聽見聲響,顧川見遠處的李大爺氣衝衝的背過身子,大吼一聲隨便你!隨後便鐵青著一張老臉往大廳裡走去,曹桂芬兩腿一張,蹲下去,撿起一個東西,得意的拿在手上揚了揚,是鑰匙,鎖門的鑰匙,看樣子是吵贏了。
“就這樣了,難道還不能把她辭退?”
“笑話,你也知道咱養老院職工少吧,雖然薪資月月都在漲,可是招人卻很難,很大原因就是因為鬨鬼的傳言,所以才不會輕易辭退人,我們來這裡都是簽了幾年合同的。”
方慧的話一下子變得嚴肅起來,又繼續說到。
據說這養老院的房子修建於1976年,那時還不叫鬆山養老院,而是鬆山精神病院。
精神病院嘛,一聽這名字你就覺得瘮得慌是不是?
更何況是那個久遠的年代,當時精神病院其實還是一家普通的民營醫院,可是後來因為有個職工看管不當,誤把一把剪刀落在了走廊上。
聽到這,很多人都會想,不就是一把剪刀嘛!撿到又如何?可是彆忘了,那可是精神病院。
也有人說,這病人又不是天天犯病,難不成還真那麼巧有人在犯病的時候撿到拿去捅人嗎?當然不!你想得太簡單了,那時的精神病院,說是監獄也不為過。
送進來的人大多是一些作奸犯科之人,他們是什麼?是裝病,是裝傻,是拿著精神病的幌子正大光明的作惡,你能怎麼辦?你奈何不了他。
當晚,醫院裡就有三四個值班護士被人捅死,死狀那是慘不忍睹,女的衣服鞋子全被扒了個光,赤條條得被扔在走廊上,男得則割開喉嚨,拖到廁所的大便池內放血,血腥味濃烈得辦案人員來了都可勁乾嘔。
其中還有一個老人,他是精神病院的病人。
好像就死在那鐵門口的位置,被人捅了十多刀,門上全是血紅色的手掌印,他是拿頭拍,用手撞,也沒能進得了門,當時那裡還是他的房間。
“當時那門……裡麵還有人嗎?”
好像說是有,那都是我小時候聽大人們講得故事了,記得不是很清楚。
之前不是還有個租客,說看見個老頭在拍門嗎?說不定就是那個死門外的人。
方慧說得很嚇人,目不轉睛的看著那鐵門口,周圍的柳樹影落了些在她眼內,一雙狐狸眼像是泛著瑩瑩綠光。
這入秋了,你看這柳樹,還是那麼青綠,仿佛沒有一年四季似的,傳說柳樹分山水,山柳招陰,引鬼。
她恫嚇的望著王婆,可臉上卻是笑著的。
王婆敲打了一下方慧的腦袋,整的氣笑了,“你淨瞎說些嚇我這老婆子的話,萬一哪天我不乾了,你怕是連說話的人都沒有!”
方慧打趣道:“那倒好,我就可以單獨約著小帥哥出來聊天了。”,她眼神瞥向顧川,拿他打趣。
顧川麻溜得提起腳邊的口袋,“姐姐,你的想法很美好,不如趁現在多拿牙咬咬豆腐,我這剛好買了,要點嗎?”,他揚起手上的袋子,裡麵裝了一塊嫩豆腐。
“啥意思啊?”王婆剛問,方慧就立即反應過來,作出要打他的動作,卻被顧川敏捷得躲過去,他提起袋子,跑得飛快。
“怕她啃不動唄!哈哈嗝哈哈”。
“兔崽子!才來多久,敢打趣我了!”
王婆懵了一陣,見方慧生氣的臉,這才反應過來。
這言下之意不就說她老了,吃不了他這塊硬骨頭了嘛!
方慧跟著也被顧川的話氣笑了,“現在的小弟弟還真有意思,可惜我生得晚了,要是換在年輕那會兒,誰打趣誰還不知道呢!”
顧川溜得也快,不一會就提著東西進了門。
他提著袋子放到桌上,突然覺得腳下濕滑,低頭一看,不知什麼時候,這地板上竟然濕漉漉的出現大片水漬,他走進廚房,見水龍頭沒關緊,正往下滴水。
“奇怪,我這還沒用呢!”
顧川疑惑的看向外麵的水漬,也沒見水溢出來,當下一個念頭瞬間冒了出來。
“如果不是人為,那就是有臟東西咯。”
窗外,顧川向著大門口望去,鬆山養老院五個字映入眼簾。
鬆山精神病院麼?顧川拿起小木桌上合上的一本書,翻到其中一頁,寫有引魂符的那篇,嘀咕道:“是真是假,倒可以試試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