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半島酒店的套房。
這是鄒文懷長期包下來的一個房間,借給洪金保和程龍談事情用,倆人還有點不放心,東摸摸西摸摸,生怕暗藏玄機。
找了一會,程龍覺得該行為有些沙雕,道:“癡線啊!我們在乾什麼?那家夥再神通廣大,還能在這個房間藏攝像機不成?”
“不一定啊,人家身邊有大內高手,來無影去無蹤……”
洪金保說著也覺得很沙雕,放棄了這種弱智行為,坐在沙發上先開了瓶洋酒,倒了一杯,一飲而儘,歎道:“你今年怎麼樣,有什麼計劃?”
“冇啊!台灣找我去,我就去嘍。日本也有片子找我客串,我也得去嘍。都是人情世故,我自己的片子還沒有頭緒,你呢?”
“我也一樣啊,毫無頭緒。”
年初的春節檔,嘉禾慘敗。
程龍還沒從《龍少爺》的失利中恢複,洪金保倒是有一部《提防小手》還不錯,但這不能抗衡新藝城。
嘉禾施行衛星公司製度,許冠文、洪金保、袁和平等都成立了公司,這種模式支撐起了嘉禾龐大的體係,他們產出的作品,都可以算作嘉禾係的。
可即便如此,都沒打過新藝城。
尤其是洪金保,他今年本該有一部《人嚇人》,結果讓陳奇給袁和平了,嘉禾留著暑期檔與邵氏共享,聯手對敵呢。
倆人聊著,眼看時間差不多了。
外麵準時的響起了敲門聲,洪金保過去開門,來人正是陳奇,手裡還抱著個禮盒。
“沒遲到吧?”
“來的正好,請進請進!”
“小小禮物,不成敬意!”
陳奇把禮盒遞給洪金保,又跟程龍握了握手。
程龍今年28歲,正值身體巔峰,留著半長的微卷頭發,就是《龍少爺》裡的造型,眼睛早已割了雙眼皮,碩大的鼻子格外醒目,是後世熟悉的樣子。
“陳先生,久仰久仰!”
二人互相客氣,洪金保把禮盒拆開了,拿出一瓶紅酒,道:“我以為你要送茅台。”
“茅台不適合,這是81年的拉菲,品質不錯的。等今年葡萄采摘下來,釀成酒,伱們也可以收藏些,貨真價實的82年拉菲,會升值的。”
他說著隻有自己懂的梗,程龍以為他真的在聊紅酒,笑道:“陳先生與我印象中的大陸人真不一樣,你更像個美國人。”
“哎,這話不得亂講,我回去要受處分的。”
洪金保已經把酒開了,又隨便叫了點吃的,邊喝邊聊。
程龍早就想見他,對他無比好奇,道:“陳先生自從來香港,講話每每驚天動地,在報紙上也寫文章預測,好像從沒失手過。我冒昧問一下,你是真的,呃……”
“哦,這個首先不是封建迷信,我隻是通過各種資料分析得出的結論。”
陳奇明白他想問什麼,裝模作樣的醞釀幾秒鐘,盯著他道:“比如你,你今年會有個兒子!”
嗯?
程龍一愣,還想仔細詢問,陳奇卻哈哈一樂:“開個玩笑,莫要當真,我們談正事!”
正事,自然是新藝城。
“大家都知道新藝城賺錢,卻沒人分析他們為什麼賺錢,更沒人做市場調查,他們的受眾是哪些?香港的電影業看似繁榮,實則太糙了。”
“那陳先生不妨說一說?”
“其實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