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看了看前路,又回頭看了一眼,也看不出這裡到底是哪,索性也不看了,轉過身來就盯上了嶽九月背著的筐子。
“恁就真拿了那麼點兒的野菜給老娘捎回家去?這麼摳搜,看看恁弟妹會不會叫恁進家門!”
說到這個,老太太就氣哼哼的。
“娘,俺不是沆(跟)恁說了麼,俺家老四前些日子上山挑水被豬給拱了個大窟窿,好不容易才救回來的,剛收的麥子都賣了,錢都不夠還債的,還欠著俺們族長家來老多錢呢。
俺雖然嫁進了林家,可俺也還是恁的閨女啊,恁這個當娘的總不能眼看著俺這個閨女飯都吃不起了,還不幫一把吧?那野菜是真難吃啊!拉嗓子不說,還苦了吧唧的,俺都好幾年沒嘗過糧食的味兒了!
娘啊!俺的命好苦啊!命苦啊!”
嶽九月再次哭窮,還學著村裡的嬸子大娘們,拿腔拿調的,尾音都能拐出去十八個彎。
老太太聽得打了個哆嗦,這真的還是她那個一年到頭張不了幾次口的閨女?怎麼覺得越來越陌生了!
“那個,恁也知道,家來現在都是恁弟妹管家的,娘就是想幫幫恁,也沒治啊!”
老太太真怕她閨女是那什麼上了身,不敢跟平時那樣張口就罵,難得平心靜氣的說了一回話,連麵子裡子都不要的解釋了一遍。
“娘!恁就幫幫俺吧!家來真的是快過不下去了,天天都吃野菜湯,腸子都吃綠了,就這樣,還連野菜都快沒得吃了,恁不能見死不救啊娘!”
嶽九月一邊拽著老太太的胳膊假哭假嚎的,一邊還不忘拉著人繼續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