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了擦沾在臉上的土,林朝東突然想起來了什麼,小聲問道:
“大牛怎麼樣了?”
“已經退燒了。”
林朝北笑著說道。
這下,他們就不用擔心回去以後沒法跟劉嬸交代了。
“哦哦。”
林朝東胡亂的應了一聲,再次靠著門框,閉上了眼睛,心裡卻亂糟糟的。
這短短的兩個月不到的時間,在州城裡,他經曆了太多。
從一開始的一心為了柳氏和大壯四處奔波著尋找大夫,到後來聽了柳氏的耳旁風,想要留在州城,為兒子的未來提供一個好的開端,結果家裡不給錢,他們租的房子到期以後,就被那些人攆了出去,他求人不成反被打,柳氏又一心想當貴人的奶娘,後來家裡就剩下他跟大壯爺倆了,而大牛也不能再去扛包掙錢了。
柳氏當了奶娘,自然不能輕易出府,家裡僅剩的錢財用光以後,他都考慮著要不要拿個破碗出去營業去,結果他的兩個兄弟來看他了。
這是他自來到州城後,難得體會到的人情味。
所以,他想家了。
他想回家,哪怕在家裡種地累死累活一年到頭也存不下幾個錢,哪怕回家以後他兒子隻能跟他一樣天天跟土坷垃打交道,他兒子本就是農民的兒子,就算是從小生活在州城,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而且,在農村也一樣可以讀書學習,不過是條件艱苦些罷了。
可他們在州城生活,條件又能好到哪裡去?
就像他這段日子,過的真的還沒個畜牲過的好,隻要身上沒錢了,要是不想餓死,就隻能端個破碗出去要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