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頭一看,發現秦書璋已經轉過身來了,黑黢黢的夜,看不清他的表情,於是試探性地叫了一句。
“夫君?”
“你剛剛說你懷孕了?”
原來聽見了啊,那怎麼是這個反應?沈冷金及時打住,不胡思亂想,可是心跳得厲害。
她回答秦書璋的話,“嗯,大夫是這麼說的,不過沒到三個月,最近又有點累,胎相有點不穩。”
雨水早就將她的衣服濕透了,沈冷金覺得更冷了,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開始咳嗽起來,她用右手撐了撐使不上勁,隻好她伸出一隻手看著秦書璋,“能不能扶我一下,我爬不起來。”
秦書璋慢慢蹲了下去,像慢動作一般,倏忽一隻大手抓住了沈冷金的一把頭發,沒有絲毫的猶豫,就將她的腦袋重重扣在路邊的小泥坑裡。
當一個冷血的男人下定決心的時候,便不會留有任何餘地。
沈冷金尚且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呼吸已經被奪走了,嘴巴和鼻腔裡瞬間塞滿了泥水,求生的本能讓她奮力掙紮,嘴巴裡發出“嗚嗚”的聲音。
電光石火間,沈冷金意識到了:秦書璋要殺她。
她成親五載的丈夫在得知她有身孕的時候,想要她的命。
“千不該萬不該,在這個時候有了我的孩子,你彆怪我,要怪就怪你出身不好,我未來的孩子不能有一個這樣低賤的母親……”
秦書璋的話在寂靜的夜裡猶如鬼魅之音。
“本來想留你一命的,現在怕是不成了,一個孩子肯定會讓蔓蔓難受,所以我隻能對不起你了,欠你的來世再還吧。”
沈冷金沒有完全聽清楚,大概知道,他嫌她出身不好,另外讓她給一個叫曼曼的女人騰位置,可是曼曼是誰,沈冷金什麼也不知道……
胸腔快要爆炸了,沈冷金沒有心思再考慮什麼出身什麼彆的女人,她隻想活著。她使出全身的力氣掙紮,可是那隻大手如同鐵鉗一般牢牢地困住了她,無論怎麼用力,都被死死地鉗製著。
難道就要這樣不明不白地死在這種畜生手裡,好不甘心啊!
五年來兢兢業業,原是一直給他人當踏腳石。
不可以,這樣窩囊的人生不該是她的,瀕臨死亡讓她爆發出巨大的潛力,沈冷金使出全身的力氣奮力掙紮一把掀翻了身後壓製她的秦書璋,她習過幾年武,比一般的閨閣姑娘身體要好上不少,隻不過近幾年身體又虧損了,不然早就能掙脫了。
擺脫了束縛,沈冷金嘔出嘴裡的異物,隨後仰起頭,大口大口地呼吸,冰冷的雨水灌進她的口鼻,將她的頭腦刺激地愈發清醒,同時也導致她控製不住地開始劇烈咳嗽,咳得那麼凶,好像要將內臟都咳出來一樣。
此時的沈冷金已經從疑惑恐懼階段過渡到憤怒,但更多的是後悔,她當初便不該猶豫不決,就應當快速斬斷這樁婚事,及時抽離出來,否則也不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不過現在也不算太晚。
她的眼睛亮的驚人,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絕不會善罷甘休,她一邊咳著一邊四周張望想要尋找秦書璋那個衣冠禽·獸。
一道陰影襲來,“砰”的一聲,大腦發出劇烈的震顫。
沈冷金渾身一震,似乎連靈魂也跟著發出顫抖,她的視線開始變得模糊起來,黏糊糊的東西不知道從哪淌了下來,混雜著雨水流進口腔,滿嘴的土腥味。
莫名地有些委屈了,眼睛開始發酸,父親若是知道她的人生過成了這個樣子,肯定很心疼,好在他不知道,因為他四年前就去世了。
不知何時,原本的淒風冷雨突然消散了,她的世界慢慢亮堂起來,腦子裡開始出現一些奇怪的畫麵,五歲時父親抱著她將她舉的高高的,八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