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這會兒正墊腳站在炕邊,費勁地往窗戶上貼一張小狗“福”字。
赫舍裡坐在一邊瞧著,不由笑道:“保成這個福字,倒是寫得新鮮又可愛呢。莫非是皇上教的?”
康熙盤腿倚著炕桌,瞧一眼福字邊上畫得醜萌的柯利犬:“朕可畫不出這般的……惟妙惟肖。”
帝後二人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
矮團子胤礽全然不知自個兒被阿瑪額娘笑話了,貼好福字,就一屁股坐在兩人中間:“太好啦。日後,額娘坐在暖閣讀書、看賬、給阿瑪做衣服,就再也不會傷眼睛了。”
赫舍裡微怔,免不得要憐愛地摸摸兒子。
康熙卻在一邊吃起了飛醋。
在東暖閣坐了一下午,曬著太陽翻了半本書,他隻覺得景仁宮裡頭越呆越舒服。相較之下,乾清宮內沒有這樣的玻璃窗,隻顯得光線陰暗,空曠濕寒。
年輕的帝王酸溜溜道:“隻記得額娘,全然忘了阿瑪。朕每日要批閱那麼多奏折,也不見你關心關心朕的眼睛……”
話意很是明顯。
胤礽瞧著汗阿瑪幼稚的模樣,揚起笑臉湊過去,用腦袋蹭了蹭他。誰知康熙卻隻輕哼一聲,沒像往常那樣伸手揉捏兒子。
小家夥便委屈了:“先前額娘遷宮,保成就叫阿瑪住到養心殿去,是阿瑪非要住在乾清宮呢。不怪保成的。”
康熙頂著胤礽可憐巴巴的視線,不自在地摸著鼻子:“是汗阿瑪先前太忙了,自然不怪你。”
赫舍裡也笑道:“是啊,乾清宮殿體高大,又是後三宮之首,玻璃窗便不合宜了。你汗阿瑪定然是知道這個理兒的,隻逗你玩呢。”
康熙被這話一點,心思飄遠了——
細細想來,搬去養心殿起居倒確實是個不錯的選擇。一則住得舒服;二則距離南書房更近;至於三嘛,隆宗門邊上就是造辦處,也能監視著保成總往那頭作些什麼妖。
帝王打定主意,笑眯眯看著兒子道:“等過了年,朕就搬到養心殿去。”
胤礽不知人心“險惡”,還雀躍歡呼著,為他阿瑪開心。炕底下的甜瓜正呼呼大睡,被吵醒後哼唧兩聲,表示不滿。
滿屋一靜,複又低聲笑成一團。
……
慈寧宮內,太皇太後才收到一份特殊的新春賀禮。
她年紀大了,看什麼總不清楚,隻是默著聲從來也沒提過。誰知道,前來請安的重孫卻惦記著,特意畫了圖紙,叫玻璃廠專程弄出一副老花鏡來。
太皇太後戴上花鏡,再看那些書冊掛畫,隻覺得神清氣爽。
“二阿哥還這般小,真是有心啊。”蘇麻喇姑忍不住歎了一聲。
老祖宗彎了眸,難得讚道:“保成是個聰慧、有情義的好孩子,假以時日,會出落的比他阿瑪更好。”
至少,玄燁在攬人心上,就不如保成有天分。
日子很快就溜到了年根底下。
今年宮中喜事連連,康熙高興,便特意給各宮賜下紅絨禦筆的對聯,顯得十分喜慶。他忙得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