濺起的水灑落在燒紅的炭塊上,激起一陣白煙,炭灰更是隨風揚起,薄薄地在石桌上鋪了一層灰屑。
定遠侯皺眉。
葉宛卿見狀,主動開口:“侯爺,讓晚輩來吧。”
她用手帕裹住茶爐的提手,倒了兩杯茶水,一杯遞到定遠侯手邊,一杯放在自己手邊。
定遠侯掀起鬆弛的眼皮,拿渾濁的眸子看她:“請坐。”
葉宛卿從容落座。
定遠侯看著她,忽然將手邊的茶杯端起,當著她的麵,將剛倒好的滾燙茶水潑向石階下。
石階上迎著雨水舒展開的嫩綠草葉,葉片瞬間被燙得變成了熟綠色,且軟軟地耷拉下去,逐漸枯萎。
葉宛卿微微睜大眸子,不解地蹙眉:“侯爺此舉,所為何意?”
定遠侯渾濁的視線落在她臉上,花白胡須微動:“郡主的這杯茶,本該在定遠侯府與繼廉一起敬給老夫。
郡主既要嫁與他人作婦,這茶,便輪不到老夫喝了。如此,不妨喂給此地生靈。”
葉宛卿真是許久不曾見到這麼無禮的人了。
尤其,這人還是出自百年世家的侯爺。
葉宛卿望著定遠侯蒼老的臉:“侯爺說笑了,晚輩隻是見您手腳不便,才為您倒杯尋常的茶水而已。您即便是不喝,也不該將沸水倒在草木身上。”
“一株草木而已,野火都燒不儘,又豈會被一杯熱茶潑死?”定遠侯沒什麼表情:“它若真有靈,渡過這一劫,隻會尊我為幫它渡劫的恩人。”
葉宛卿皺著眉頭。
她向來知道,定遠侯是個倨傲又自大的人。
出生於百年世家,少時有父輩蔭庇,中年時承爵,年長後又得了個名滿天下的兒子。
他有倨傲和自大的資本。
隻是,這種行為,隨著他的年紀漸長而劇增,著實令人不喜。
定遠侯顫悠悠地伸手,拎起茶壺重新為自己倒了杯水,才道:“以郡主的聰慧,想來已經猜到老夫請你來的緣由?”
葉宛卿淡聲:“晚輩不知,請侯爺直言。”
定遠侯渾濁眸子緊緊盯著她,不緊不慢地喝了口茶:“老夫彆無他事,隻想請郡主離繼廉遠一點。”
葉宛卿回望著定遠侯:“侯爺誤解了,晚輩從未想過接近陸世子。今晨,也是陸世子強行將晚輩從早課上帶走的。”
“是麼?”定遠侯冷微揚著下巴,眼皮微闔:“郡主可知,繼廉為了你,竟與我這做父親的頂嘴,連前程也要拋下了?”
這可不像陸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