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宛卿緊擰著眉頭:“你敢動他一下試試!”
“我為何不敢?”陸繼廉抬起下巴,望著茂密的槐樹:“我不是已經試過了麼?”
葉宛卿垂在衣袖下的手指,一根根收緊。
陸繼廉說的,是刺殺。
見她不說話,陸繼廉繼續道:“讓一個人從這世上消失,不過是件輕而易舉的事。”
葉宛卿指關節哢擦作響。
她冷冷凝視著陸繼廉:“陸大人既這般有本事,不妨先讓我從這世上消失。我死了,就不會再有人礙你事了。”
陸繼廉眸色變了變,神情一點點涼下來:“楚安瀾究竟哪裡好,讓你甘願為了他赴死?”
“何苦執著於這些沒有意義的事呢?”葉宛卿抿唇:“我為你生過五個孩子,也曾為你赴死過五次。若非要說個清楚明白,那便是,為你赴死是為妻的責任使然,為他赴死,則是我心甘情願。”
陸繼廉身形動了動,許久都說不出話來。
久到內獄的門被掩上一半,值守的士兵輪值完,出來更換門口的油盞。
大理寺獄的門沉悶地響了一聲,有說話聲傳來。
葉宛卿抬眸。
隻見,大理寺獄門口,帶兵看守大門的將領邁上台階,與一個宮中侍衛說著什麼。
說話間,兩人不時往這邊看來。
很快,那宮中侍衛便走了。
大理寺獄門再次安靜下來。
葉宛卿看了眼寂靜的夜色,不再理會陸繼廉,抬腳欲走。
“從未有人教過我,該如何去喜歡一個人……”陸繼廉的聲音自身後低低傳來:“亦無人教我,如何做夫婿、做父親……”
葉宛卿腳步頓了頓,頭也不回地上了馬車。
她終究什麼都沒說。
若是真正喜歡,又何須彆人來教呢?
他隻是不甘心。
不甘心自己曾經擁有的,有朝一日成為了彆人的。
定是如此。
馬車內燃著味道極淺的冷清熏香,能使人靜氣凝神。
櫻香將車簾放下,關心地問:“郡主,您還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