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她起身走到搖籃邊。
搖籃裡的嬰兒,小小的一個,又瘦又弱,本該嬰兒肥的小臉,幾乎沒多少肉。
因喝了些藥汁,膚色裡的蠟黃終於褪了不少,露出嬰兒該有的白嫩。
不知是否有感應,在葉宛卿靠近時,阿念睜眼,露出黑葡萄般的眸子。
接著,他輕揮著小手,朝葉宛卿笑,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
是那個孩子!
是她養了十幾載,臨終前卻未見到的那個孩子,鳳年!
原來,人世間的所有相逢,早已在冥冥之中注定。
葉宛卿驀然紅了眼眶,遲遲不敢伸出手去,隻得回頭問淩夫人:“他……的名字,是叫淩念麼?”
淩夫人聞言,也紅了眼眶:“念兒是我為他取的乳名,為思念、懷念之意。
夫君在世時說,無論是兒子還是女兒,都等生出來再取名,他猝然離世,我念書少,便遲遲未敢取名。”
原來如此。
葉宛卿朝搖籃裡伸手:“念兒,初次見麵……”
後麵的話,她卻是再說不出口。
豈料,念兒伸出小手,緊緊抓住她的手指,張嘴衝她咿咿呀呀說著什麼。
淩夫人含淚道:“念兒與郡主甚為有緣呢。先前,他總是整宿整宿地哭,怎麼都哄不好。
旁人抱一下要哭,逗一下也要哭。
唯有見了郡主,竟笑著主動伸手……”
說著,又抬手抹淚。
明明差幾個月才滿二十歲,卻幼年失怙,少時失恃,懷著身孕又沒了夫君……
憔悴的模樣,哪裡像桃李年華的女子?
葉宛卿又記起前世……
她撿到陸鳳年時,那孩子已經流浪了多久,被搶食的乞丐打得渾身是傷,加上凍傷,奄奄一息。
他不記得自己的名字,不記得自己的家人。
他隻記得,明州城有個照顧了他近兩年的老乞丐,在暴雪夜緊緊抓著他的手,讓他跟著流民往京城走。
所以,除了親生的五個兒女外,葉宛卿一直很心疼這個領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