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救的聲音戛然而止。
沈辭手中的匕首猛然送進她的心臟。女孩不可置信地瞪著眼睛,圓眼因長期枯瘦摳僂進去,像隻恐怖的木偶娃娃。
“為……什……麼……”
詭異的是,她的傷口中沒有一絲鮮血流出,身體也如氣球一般,迅速乾癟下去化為灰燼。
沈辭麵無表情地收回刀,眼睛裡有些近乎麻木的空洞,自虐一般自語。
“為什麼?因為我根本沒趕回去啊。傻孩子,忘了嗎?你被人砍成了三段,頭都不知道滾到哪裡去,我拚都拚不起來了啊。”
她一步步往前,熟悉的身影一個個跑到她麵前呼救。而沈辭忽然發現,她以為經曆了許多世就會遺忘的記憶,其實一直埋藏在她腦海深處。
她記得他們的長相,記得他們的愛好,甚至記得和這些人說過的每一句話。但她卻異常冷靜,機械地揮刀,刺出,如趕點下班的死神一般,一刀一刀把他們全都殺掉。
走到長廊儘頭時,臉上冰冷一片,她下意識抬手擦去血痕,忽然想起這些東西都沒有血。
沈辭一怔,忽然笑了出來。
“真是老了。”
她擦儘臉上的水痕,抬頭看向閃爍著紅燈的電梯,臉上的笑容驟然有些扭曲。
“教授,輪到你了。”
她踏進電梯,按下紅色的頂層鍵,電梯飛速上行,身體不知是因為興奮還是恐懼,甚至有些微微顫抖。
她忽而想起死亡的那一刻。她在戰場上流乾了全身的血,因為沒有痛覺,所以頭腦格外清晰。
回想起自己短暫而痛苦的一生,她最後悔的事,就是沒有親手殺死這個人麵獸心的教授。
電梯門緩緩打開,熟悉的儀器,熟悉的裝置,還有全息屏幕前坐著的那個熟悉的背影。
就是在這裡,她一次一次承受著極端痛苦的折磨,為的是讓自己失去對疼痛的感受。
教授說不能切斷痛覺神經,會讓戰士失去對危險的警覺,也不能切段皮膚的反饋係統,會讓大腦無法對軀體發出正確指令。
所以一個個被稱做實驗體的人類被關在這裡,日複一日地進行疼痛實驗,直到脫敏,成為不怕痛苦、無畏死亡的星際戰士。
不斷有人因過度疼痛死去,他說這是為了星球的生存,視而不見。也不斷有新人進來,由原本的青壯年戰士變成老人和兒童,他說這是為了帝國的大義,是必要的犧牲。
而當沈辭僥幸活了下來,真正地成為了一名戰士之後,才發現這實驗的一切,這帝國的一切,星球的一切,統統都是謊言。
為了維持肮臟的統治和奢華的生活,皇室早已裡和外星勢力勾結,低價販賣星球資源,而所謂的資源,甚至包括他們口口聲聲要保護的人類。
他們在白天號召戰士參與改造實驗,與外敵戰鬥,黑夜裡再把他們送向死亡的戰場,甚至有些戰士不知情下揮起的武器,屠戮的是自己的同胞。
而眼前這位教授,是苦難的來源,是受人役使的倀鬼,是這座大樓所有人的噩夢。
踏出電梯的那一刻,屏幕前的人轉過身來,扶了下眼鏡,對她微微一笑:“你來了。過來接受訓練吧。”
沈辭一聲冷笑,小腿發力,獵豹一般瞬間撲了上去,手中的匕首正中他的眼球。
“我訓你媽個頭!”
教授揮舞著手高喊:“來人!控製住她!把她鏈接到儀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