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姑娘應該把自己被人威脅的事兒告訴他了吧?”薑姮看了他一眼,眉目溫和,語氣從容,說的話卻是令人心驚不已,“誰會喜歡被人威脅呢?尤其他又那麼舍不得現在擁有的一切。如果我是他,我應該會找機會讓孟姑娘來個‘意外身亡’,死無對證。這樣一來,就沒有人能再拿這件事威脅我,我也不用離開京城了。”
陸季遲一怔,背後猛然爬上一股寒意。他下意識就想說不可能,可看著薑姮美麗沉靜的雙眼,卻忽然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姓孟的薄情又冷血,萬一真的厭煩了孟婉妍的步步緊逼……
陸季遲想著臉色就變了,顧不得薑姮還在,忙拿出一個哨子模樣的東西放在嘴邊吹了一下。
不過一會兒,一個暗衛模樣的人無聲出現:“殿下。”
原主手下有兩隊秘密暗衛,這人就是其中之一。陸季遲神色嚴肅地吩咐他:“馬上去把左相家的二姑娘請到長豐酒樓,就說本王有要緊的事跟她說。另外,再派幾個人盯著孟春林,一旦發現他有什麼異常,立刻來報!”
“是!”
暗衛領命而去,陸季遲這才鬆了口氣。
其實孟婉妍假死真死對他來說差彆不大——反正隻要她消失了,他釜底抽薪的目的就達到了。但那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他做不到袖手旁觀。何況孟婉妍會和孟春林坦白自己被人威脅的事兒,也是因為他的授意,如果她真的因此出了什麼事,他也是有責任的。
也許這點責任對原主,對這個世界裡的其他人來說不算什麼——誰叫孟婉妍先配合彆人算計他呢?但對陸季遲來說,什麼都沒有生命來得重要。
他沒有掩飾自己的情緒,想法明明白白寫在了臉上,薑姮有些意外又不那麼意外地看著他,眼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點點笑意。
這位晉王殿下,真的比傳聞中有趣了很多很多呢。
***
心裡惦記著孟婉妍那邊的事情,陸季遲沒有再多待,很快就跟薑姮道彆了。
臨行前,他認真地對薑姮道了個謝:“又欠了你一次,改天請你吃飯。”
“吃飯就不必了,”再過兩個月她就要出閣了,以後不方便再和他私下往來,薑姮笑了一下,片刻說,“殿下若真想謝我,不如幫我一個忙?”
陸季遲忙道:“什麼忙?你說。”
“我有個弟弟,天生心疾,身體虛弱,這麼些年來日日纏綿病榻。我一直在想辦法替他治病,隻是見效甚微。幾個月前,我意外得到了一個藥方,聽說對他的心疾之症很有幫助,隻是上頭有一味十分罕見的藥材,名喚血靈芝,我找遍了京中所有醫館也找不到,所以想請殿下幫忙留意一下。”
她有個病弟弟的事兒陸季遲是知道的,聞言想都沒想就點了頭:“這個沒問題,不過你去太醫院問過了嗎?”
“問過了,諸位太醫都說那藥十分罕見,不容易找到。”見他愣了愣之後陷入了深思,薑姮笑了起來,“我是想著多個人幫忙留意就多一份機會,所以才請殿下幫忙,殿下倒也不必太放在心上。”
她說話不緊不慢的,微微帶著笑,聽著很舒服,陸季遲看了她一眼,點頭:“知道了,我會讓人留意的,一有消息就馬上告訴你。”
“多謝殿下,那臣女就先告退了。”
“好。”
“對了,”薑姮走了兩步,忽然回頭,“春風樓的曲子風格比較濃豔,姑娘們打扮也較為豔麗,殿下若是覺得不舒服,下回不如去城東的天音閣,那裡的曲風比較清雅,姑娘們打扮得也較為素淨,想來不會再刺激到殿下的鼻子。”
已經忘了方才狼狽的陸季遲愣了愣,大囧:“是齊彥那混蛋硬拉我去的!我對這些完全不感興趣!”
頂多就是有點兒好奇……不對,現在連好奇也沒了。
“臣女隻是突然想到了隨口一說,殿下不必緊張。”薑姮戲謔一笑,眼波流轉,狡黠又促狹。
“……我沒有緊張。”他隻是有點兒尷尬。陸季遲嘴角抽了抽,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不對!你一個姑娘怎麼這麼了解這些地方?”
薑姮眨眼:“因為我都去過。”
陸季遲:“……?!”
“很奇怪嗎?日子無趣,總要找些樂子打發一下時間呀。”薑姮一臉理所當然。
陸季遲:“……”
所以你打發時間的法子就是和男人一樣去歌舞坊尋歡作樂?
說好的賢良淑德,大家閨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