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安寺位於城北, 離梨園有些距離,陸季遲一路快馬加鞭,以最快的速度趕了過去。
他騎術不好,身上的傷又還沒有好完全, 這麼一番折騰,下馬的時候渾身抽疼,簡直要散架。然而想到這個世界對女子清白的看重, 他又顧不得這些了, 忍痛衝入寺內,抓了個小沙彌問道:“可有看見榮國公府的……的女眷?”
想起自己這麼行色匆匆的, 如果直接指名道姓, 容易引起不必要的的猜測, 因此這話說到一半, 少年又生生地拐了回來。
小沙彌想了想, 行了個禮說:“除了陪秦家夫人來祈福的五姑娘, 今日並沒有其他榮國公府女眷來此, 不知施主要找的人可是那位五姑娘?”
原來她今天是陪秦錚的母親, 她的舅母來祈福的……陸季遲穩了穩心神, 點頭道:“隻要是榮國公府的人就行, 勞煩小師傅馬上帶我過去見她,我有要事相告。”
“好的, 施主這邊請。”
“多謝!”
靈安寺是京中大寺, 香火旺盛,香客眾多, 很多富貴人家的女眷都會來這裡上香祈福,有時還會住上幾日。因此寺中建有供香客們休息小住的院子,名為迎客院。
薑姮和秦夫人已經祈完福,這會兒正在院中休息。
小沙彌帶陸季遲走到院門口,剛要進去,突然一年輕和尚匆匆而來,說是師父有要事吩咐,讓小沙彌馬上過去。
小沙彌一愣,歉意地看向陸季遲:“秦夫人與五姑娘就在最東邊那間廂房裡休息,施主……”
“我自己過去就行,小師傅去忙吧。”
不等小沙彌說完陸季遲就擺手朝那房間跑了過去。
這會兒正是午後,大家都在休息,整個迎客院裡靜悄悄的,隻有樹上的鳥兒時不時發出清脆的鳴叫,偶爾伴隨著一聲蟬鳴,宣告著夏天已經到來。
陸季遲找到小沙彌說的那間廂房,剛要上前敲門,月圓突然端著一個銅盆推門而出。
“晉……晉王殿下?”看見陸季遲,她吃驚極了,隨即便彎下身欲行禮,被陸季遲打斷了。
“你家姑娘呢?她人在哪?!”
“我家姑,姑娘……”見他麵色著急,月圓有些懵逼,結巴了一下才道,“舅夫人突然舊疾複發,我家姑娘去廚房給她泡藥茶去了!”
“泡……她一個千金小姐為什麼會親自去泡茶?你們都乾什麼去了!”陸季遲臉色一下就變了,“廚房在哪,快帶我去!”
“方,方才情況混亂,我去倒水了,舅夫人身邊的兩位姐姐又都忙著照顧舅夫人,所以……”月圓下意識答了一句,隨即回神,跟著緊張了起來,“不是,晉王殿下,這到底是發生什麼事兒了?我家姑娘怎麼了?”
“有人要算計她,你趕緊帶我去廚房!”
“什麼?!”月圓頓時就驚了,下意識將手中銅盆往他手裡一塞,拔腿就要跑。
猝不及防的陸季遲:“……?!”
“月圓?外頭這是怎麼了……你在跟誰說話呢?”卻是屋裡的秦夫人聽到聲音,疑惑地問道。
月圓腳下一停,怕她擔心,強忍著內心焦急回了兩句,同時飛快地往東北方向一指,示意廚房就在那邊。
陸季遲嘴角抽搐地放下手裡的銅盆,先她一步往她所指的方向跑去。
***
廚房離的不遠,陸季遲很快就找到了地方,但裡頭空蕩蕩的,並不見薑姮的蹤跡。
他下意識鬆了口氣,可隨即心又高高提了起來——薑姮不在這,那她去哪了?
“殿下,我家姑……”
月圓緊跟在他身後追了過來,陸季遲回頭看她,剛要問什麼,突然聽見一個隱約奇怪的聲音。
他心下一凜,忙豎起食指噓了一聲。
月圓忙閉嘴點頭。
是男人的喘氣聲,粗重,急切,從隔壁的小柴房裡傳出來的。
再一看小柴房外頭那扇被人從外麵鎖死的木門,陸季遲心頭猛地一跳,整個人如置冰窖。
所以他還是來晚了麼……
“薑姮……薑姮!”他不能讓他們就這麼毀了她!
少年一個激靈回過神,摸出剛從便宜哥哥那兒要來的那把名為寒凜的匕首就狠狠砸在了門鎖上。
這是把削鐵如泥的神器,門鎖一下就被砸開了,陸季遲深吸口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踹開房門衝了進去。
“殿下!彆——”同一時間,薑姮的驚叫聲在他身後響起。
身,身後……
她不在屋裡?!
陸季遲震驚,想回頭,卻被迎麵撲來的甜膩香氣熏得鼻子一癢,噴嚏連連,同時下腹猛然竄起一股燥熱,狂風般席卷了他的感官。
瞬間僵硬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