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彥怔住, 好半晌才吃驚地問:“朋友……你什麼時候跟薑姮成了朋友?”
“在你不知道的時候。”其實就算他和薑姮不是朋友,那天那樣的情況下,他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但這話說出來就真的傷感情了, 因此陸季遲隻是頓了一下,拍拍他的肩膀說,“你我相交數年, 我不想因為這事兒壞了咱們之間的交情, 所以你有什麼想說的想問的,儘管開口吧。”
齊彥又是一怔, 許久, 他才慢慢低下頭, 聲音沉重地說:“我們……絕交吧。”
陸季遲:“……”
“要不是那麼關鍵的時候你不肯幫我, 事情也不會鬨成現在這個樣子, 我娘也不會病倒, 我爹也不會覺得都是我娘沒有教好女兒而怪上她, 瑕兒也不會被逐出家門, 我們家的名聲更不會臭成現在這個樣子……還有家裡其他人, 也不會因為受了我們長房連累而恨上我們……”齊彥說著肩膀一顫, 陸季遲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抬手捶了他兩下, 吊著嗓子嚶嚶哭罵道, “死鬼!都怪你!人家再也不要理你了!”
汗毛狂豎的陸季遲:“……拿開你的狗爪,不然本王剁了它們。”
齊彥憋不住了, 哈哈大笑著滾到了一旁。
見他眼睛清明,笑容疏闊,顯然沒有像他擔心的那樣因為這件事落下心結,陸季遲頓時就鬆了口氣。
齊瑕做的事情和齊彥無關,而且十幾年的疼愛之心全都喂了狗什麼的,說來他也是受害者。陸季遲同情他,更不想失去這個朋友,所以早就存了找時間跟他談談的心思。隻是最近安國公府亂得很,這個時候上門不大合適,所以他才一直沒有動作,想著風波平息下去之後再找機會,沒想到還沒等他去找他,這小子自己先上門了。
“剛剛說的那些,前些天煩得厲害的時候,我確實忍不住那麼想過……”齊彥笑夠了,嘖嘖開了口,“我就氣啊,你他娘的不是我的兄弟麼,不是應該不管什麼情況都幫著我麼,怎麼關鍵時刻卻丟下老子跑了……”
陸季遲頓時就看了他一眼:“不,你誤會我了,身為一個正義的人,我隻幫理不幫親。”
“滾,”齊彥笑著踢了他一腳,片刻搖頭道,“不過這也就是一瞬間的念頭,冷靜下來我就知道,這事兒怪誰都不能怪你。薑姮是無辜的,你選擇先救她才是對的,不然她要是出了什麼事,我們家的罪孽就真的大了。這件事歸根究底還是因為瑕兒那死丫頭確實是作死了,這種事……就算我們能瞞得住一時,也瞞不住一世。更何況事情會傳開,也是因為我自己一開始氣昏了頭,鬨出了大動靜……”
陸季遲看了他一眼:“那樣的情況,換做我是你,我也得氣炸。”
更彆說齊瑕還懷孕了。
未婚有孕,這在當下社會中可是要命的事兒,齊彥又才十幾歲,驟然聽到這麼嚇人的消息,情緒會失控太正常了。
“所以說這都是沒法避免的,”齊彥苦笑,“從死丫頭做出選擇的那一刻起,結果就已經注定了。”
“你明白就好,”小夥伴腦子這麼拎得清,陸季遲很欣慰,點了點頭說,“而且薑姮身後站著秦家和秦太妃呢,就算你們有法子瞞下那天的事情,可她要是出了什麼事,你妹妹照樣會被揪出來的,到時候下場隻怕會比現在還慘。”
“可不是麼。”齊彥回神,後怕地縮了縮脖子,秦家可是出了名的彪悍護短。
“所以這事兒你還得感謝薑姮,要不是她機智地躲開了陷阱,你家現在還不知道什麼樣兒了呢!”陸季遲嘖嘖兩聲,趁機替小夥伴刷了一波好感。
“是啊,幸好她沒出事,不然不說秦家的報複,就是我這心裡……”齊彥搖搖頭,沒有再說下去。
到現在他都還有些無法接受,從前純真可愛的妹妹竟能做出這樣狠毒的事情。
同為女子,她難道不知道自己的計劃若是成功了,薑姮會是什麼下場?!
大概就是因為太過不敢相信,加上那時被自己一巴掌打暈妹妹的事情嚇到了,所以他才沒有像陸季遲一樣第一時間就想到了要去救薑姮。
後來冷靜下來想想,簡直後怕不已,幸好陸季遲已經趕去,薑姮最終也安然無恙。
“行了,不說這些破事兒了,世人健忘,過段時間就好了。”
“嗯……”齊彥回神,“說到這,你和薑姮是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就是朋友啊,”陸季遲一臉坦然地說,“她意外幫過我幾次,還救過九丫頭,我記她的情,自然是要護著她的。”
回想起那天聽說薑姮出事後,他生氣又急切的樣子,齊彥頓時就眯起了眼睛:“真的隻是朋友這麼簡單?”
陸季遲莫名其妙:“不然呢?”
作為一個常年混跡風月場所,見慣了男歡女愛的老手,齊彥頓時就摸著下巴嘿嘿笑了起來:“男人和女人之間哪有純潔的友誼,你這麼關心她,難道不是看上她了?”
陸季遲頓時就翻了個白眼:“你以為誰都跟你似的那麼齷齪!”
說到這他突然想到一件事兒,又忙道,“哎,你認識的人多,知道的小道消息也多,那個誠意伯府的林笙,還有那個章閣老家的老二章旌陽,你手上有沒有他們倆的八卦?”
話題跳的這麼快,齊彥頓時就愣了一下:“你問這個做什麼?”
“薑姮不是退婚了麼,我想重新幫她找個好人家,這兩人看著都挺不錯的,但是……”
齊彥呆住了。
陸季遲念叨完,白了他一眼:“看我做什麼,問你話呢!”
齊彥回神:“不是,你居然要給自己喜歡的姑娘找婆家哈哈哈哈哈哈哈——!”
“……喜歡個鬼啊,都說了隻是朋友!”
齷齪的人真是看什麼都齷齪啊,陸季遲抽著嘴角唾棄地想。
齊彥看了他一眼,笑得更大聲了:“那你……那你敢不敢跟我打賭?”
“賭就賭!”陸季遲毫無畏懼,“說,賭什麼!”
“我賭你早晚會喜歡上薑姮,如果我輸了,你隨便叫我乾什麼都行。如果你輸了……”齊彥忍住笑,壞心眼兒地說,“舉著‘本王是個大傻子’的牌子繞城跑三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