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看著他一邊作死一邊又拚命用慫慫的求饒眼神看著自己什麼的,年輕的帝王不知怎麼的又有些想笑。再一想他也算是憑著自己的能力化解了兩國糾紛,心頭那股冷銳的怒意也漸漸淡了些。
眼下又見他認錯態度良好,乖昭寧帝眸子微動,心裡僅剩的那點怒火也散了,隻是……
“這麼說,你是非她不可了?”
“是。”陸季遲可不知道昭寧帝在想什麼,他知道他不會因為方才那點冒犯就殺了自己,但厭惡肯定是有的,是以想了想,乾脆就道,“臣弟自知有罪,不敢辯駁,隻是薑姮如今名聲已經全部係在我身上了,我實在不能辜負她,還請皇兄成全!臣弟願於成婚之後離開京城,此生都不再回來!”
這話並不是在以退為進,陸季遲是真的想離開京城逍遙自在地生活,他骨子裡終究是個現代人,之前是為了保命才不得不卑躬屈膝地抱昭寧帝的大腿,可如今小命已經保住,隻要他不再作大死,安全活下去沒問題。
既然這樣,為什麼還要留在京城裡看昭寧帝的臉色,戰戰兢兢地生活呢?
尤其是今天的事情,更讓他堅定了這個念頭——麻蛋的娶個老婆都這麼難,這日子簡直沒法活了!
要不是薑姮身份擺在那,沒了王爺的名頭配不上她,他都想直接丟掉王爺的身份去做個普通百姓了,到時候想法子把老媽往宮外一弄,一家人簡簡單單開開心心的,豈不美哉!
昭寧帝沒有說話。
陸季遲看起來並不像是在開玩笑,他也不認為他有這個膽子敢跟自己開這樣的玩笑,是以年輕的帝王頓了半晌,終是收起了借機敲打他,以免他娶了薑姮之後,哪日又被薑姮背後的勢力勾動了心思的念頭:“太後心疼你,必然舍不得你離京,此事日後不必再提。至於彆的……你既然已經知錯,那朕就給你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吧。”
***
昭寧帝要陸季遲以一個“不死心的竊國者”的身份去接近宇文競,查探他來大周是真的想和談,還是另有目的。
陸季遲自穿來之後就沒有插手過朝政之事,昭寧帝雖然不怎麼懷疑他了,但也沒想再扶他上來,按說不該叫他去辦這件事,但就在前些天,被關在皇陵禁閉的越王妃不見了。
救她出去的那夥人,也就是從前一直在背後坑原主的那夥人,據昭寧帝的手下查探,十有八九是北夏人。隻是北夏現在內亂嚴重,他們不確定那些人是不是就是宇文競一行。
如果是,那和談必然隻是幌子,他們千裡迢迢來京城,肯定有彆的目的。
陸季遲從前和那些人有過多年接觸,再加上他有野心想造反的事兒眾所周知,最適合當這個臥底,所以昭寧帝才會把這個任務交給他。
陸季遲聽完他的話,第一個反應就是拒絕——媽耶臥底那麼好當的麼!他現在隻想回家娶老婆生孩子好嗎!
但聽說那些人這麼費勁地去救越王妃,是因為她手裡握有一張大周的行軍輿圖,關係到邊防安危,國之安危之後,這倒黴孩子沉默半晌,到底還是答應了。
不答應怎麼辦?
任由那傻逼娘們通敵賣國,把他哥好不容易救回來的大周謔謔死嗎?
至於具體該怎麼操作……
“明日乞巧節,街上設有乞巧市,咱們一起去逛逛呀?”
耳畔突然襲來一陣香風,陸季遲驀地回神,對上了薑姮彎彎的笑眼。
心上人在身邊,哪裡還顧得上想彆的,少年忙起身扶住她:“怎麼站起來了?快坐下!”
薑姮眨眨眼:“皮外傷而已,不影響走路。”
含秀殿宴會第二天早上,昭寧帝就一道賜婚旨意送到了榮國公府,如今薑姮已是準晉王妃,陸季遲也有了光明正大來看她的理由。
大周民風開放,已經定親的男女之間並沒有太多講究,一起上街遊玩是很常見的事情,所以薑姮才會提出明日一起上街。
“那也得好好休息。”陸季遲不讚同地說,“這才過了幾天。”
“是,都聽殿下的。”薑姮也不與他爭,順從地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歪頭看著他,“隻是我都悶在家裡好幾天了,乞巧節又是一年才有一次……”
她說話的語氣很平常,跟之前沒有什麼兩樣,但大概是因為天生軟糯的關係,這般微微一拖長,不似撒嬌勝似撒嬌。
陸季遲心頭一麻,忍了忍還是沒忍住,脫口而出道:“去去去,你說去咱就去!大不了我背你去!”
薑姮一怔,噗嗤一聲笑出了聲。
陸季遲這才發現自己說了傻話。一起逛街是沒事,可背著逛街什麼的,人家正經成了親的夫妻也不好意思這麼做好麼。
“咳,我是說……”少年臉蛋微熱,剛想挽一下尊,便有小丫鬟來報,說是薑辭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