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貓著腰往外間走的陸季遲猝不及防,差點一頭撞屏風上。
薑姮悶笑,飛快地看了他一眼,若無其事地拉住了他的手。
柔弱無骨的小手,溫溫熱熱的,帶著不屬於他的體溫。陸季遲耳朵發熱,沒舍得放開,偷偷瞥了身後的薑辭一眼,用力握緊了她。
無言的甜蜜在兩人之間蔓延,暖洋洋的,像是春風,又像是冬陽。
“阿辭任性,多謝殿下包容。”
她聲音含笑,像是裹著糖,陸季遲聽得心動,忍不住就拉著她走到一個外間隱蔽的角落裡:“不要再說這麼客氣的話,他以後也是我弟弟。”
她對薑辭來說很重要,可他看得出來,薑辭對她來說也很重要。
這麼多天了,她明知道薑辭在鬨脾氣卻半句話都不曾說過他,因為她明白弟弟心中的惶恐與不安,她不願為了喜歡的人叫弟弟更加難過。
薑姮一頓,抬頭衝他笑:“好。”
她下巴微仰,露出白皙修長的脖頸,眼睛似秋水,彎彎的,蕩著明亮的光,陸季遲喉嚨微緊,做賊似的瞄了隔開了外間裡間的小門一眼,確定薑辭就算突然醒來也不會看見,這才飛快地親了她的臉一下。
“禮尚往來。”他耳朵微紅地說完,又在她唇上啄了一下,有些狡猾地說,“該你了。”
薑姮太喜歡他眼睛裡對自己的渴望了,低低地笑了一聲,踮腳就摟住他的脖子,送上了一個切切實實的香吻。
陸季遲心花怒放,再也無所顧忌,摟著她的腰深深地吻了下去。
***
兩人靠在那隱蔽的小角落裡膩歪了好半晌,陸季遲才心滿意足地放開薑姮:“我該走了,明天再來看你。”
薑姮有些舍不得,眨眼笑看著他:“殿下才剛來一會兒呢。”
“有點事情要辦,”陸季遲沒有說具體是什麼事,含糊地說完這話又低頭親了親她的臉,這才道,“你好好休息,明天一起逛街。”
他不願說,薑姮自然不會勉強,點點頭笑道:“好。”
陸季遲這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魏一刀已經在外頭候著,見他出來,忙上前道:“殿下,秦將軍剛派人傳來的消息:宇文競兄妹臨時取消了去朱雀湖遊船的計劃。”
陸季遲一愣:“為什麼?”
和談不是一夕一朝就能搞定的事情,雙方要進行各種拉鋸談判,再快也得花上一到兩個月的時間。遇到情況複雜些的,三五個月甚至一年也是有可能的。因此那日含秀殿宴會之後,北夏使團一行人就在鴻臚寺的驛館裡住了下來。
昭寧帝派了秦錚與另外兩個文臣招待他們,帶他們在京城裡吃吃喝喝遊山玩水什麼的。當然說是招待,還不如說是保護和監視。
而陸季遲,他如今是個閒人,昭寧帝不可能明麵上把招待外國使臣的差事交給他,所以他沒法光明正大地跟秦錚他們一起以招待的名義接近宇文競兄妹,隻能暗搓搓地找機會來個偶遇什麼的。
有秦錚提供行程安排,這倒也不難,隻是前些天宇文合葉因為吃不慣大周的東西有些不舒服,兄妹倆一直沒怎麼出門,所以陸季遲也就一直沒找到機會。
直到昨天,秦錚才告訴他,宇文合葉沒事了,兄妹倆今天想去朱雀湖遊船采蓮。
為了能順利接近兄妹倆而不引起任何懷疑,陸季遲昨晚辛辛苦苦地準備了一個晚上。結果魏一刀現在告訴他,他們又不去了?
……媽賣批,玩他呢!
“本來都要出發了,結果宇文競覺得天太熱了,怕妹妹中暑,就取消了計劃。”魏一刀也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他那妹子高高壯壯跟頭小牛似的,哪兒那麼容易中暑啊!”
陸季遲敏銳地察覺到了這裡頭的不對勁,但現在他手上什麼線索都沒有,實在無從分析,便隻好先把這事兒記在心裡。
正想繼續回去找薑姮膩歪,不遠處突然傳來一個響亮的聲音:“哎喲晉王殿下!小的可算是找到您啦!”
不懷好意的聲音,尾音打轉,聽起來賤嗖嗖的,陸季遲眼皮跳了跳,拔腿就往榮國公府裡跑,然而沒跑幾步就被早有準備的齊彥追上了。
“死鬼,怎麼見著人家就跑呢?”齊彥撚著蘭花指不依地戳了戳他的胸膛,捏著嗓子嬌哼道,“就算有了新歡,也不能這麼快就把人家這個舊愛給忘了啊!”